第40章 第 40 章(1 / 2)

胡縣令心思極快的轉動著,一邊真誠的謝過馬縣丞的提醒之德。一時間, 胡縣令、馬縣丞二人相談甚歡, 馬縣丞一再的向胡縣令表忠心, 表示會為胡縣令鞍前馬後, 胡縣令也表示自己很欣賞馬縣丞這個屬下,如果一旦高升,必定會極力舉薦他為風白縣令的。

送走馬縣丞後,胡縣令立即將管家魏才叫過來, 讓他將前兩天有人跟他說潘成的事兒, 再細細的說一遍。

於是魏才就將之前有人傳給他的話,再說了一遍;末了,還特彆說道:“老爺,那前來傳話的人, 是林家的人。”

胡縣令聽了, 眼一縮:“哦, 林家的人,哪個林家的人?”

魏才說道:“就是紫利縣林盛的大兒子林明的伴當。”

胡縣令一聽, 當即瞪眼低吼道:“那你當日怎麼不跟我講是林家來人傳話的?現在才說。說, 收了林家多少銀子?!”

魏才見老爺發怒, 趕緊賠罪道:“那哪能呢?我怎麼會收林家的銀子?我先前是想著事兒不大,才沒說是林家來人傳的話兒。這不, 昨天書院那事兒, 我聽了一耳朵, 再加上今兒個馬縣丞也來了, 老爺又叫我過來問起前麵的事兒,我才覺得事兒大了,要好好兒跟老爺講講才是。”

胡縣令聽了魏才的話,鼻子哼了下道:“哼哼,你少哄我,你什麼德行我不知道嗎?哼哼,這林明也是大膽,竟敢來利用本官。”

見自家老爺這樣說,魏才趕緊道:“老爺,那,我們不理林家的人就是了。要不要我找人去申飭林明一頓,讓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不要亂生事端?”

胡縣令聽了,一揮手道:“你懂什麼。這是兒就要林明鬨鬨才好,這潘成一個秀才功名的人竟然跟我平起平坐這麼多年,想想就心氣兒不順的很。這次竟還敢跟我搶通判的位子。我必得打消他這個妄想才是。那林家要對付潘成,你不要阻攔,必要時,也要推一把才是。”

接著胡縣令又吩咐了魏才一些事兒,還叮囑他這兩天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做事,一有什麼都要報過來。魏才連連答是。

這邊胡縣令主仆倆在商議,那邊宗澤這邊也在將行李打包好,準備離開書院。

錢永濟也在旁幫忙卷好被褥,收拾東西。又幫著宗澤將東西扛出書院,一路上,錢永濟就不停的寬宗澤的心,又絮絮叨叨的叮囑宗澤路上要小心。

說完這些,還是欲言又止,宗澤見他好像還有話沒說完一樣,就問道:“師兄,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麼?”

錢永濟張張嘴又閉上,還是沒說出來,一直走到書院門口,宗澤見到大舅林明的伴當林祿兒在那兒等著,於是趕緊招呼一聲:“祿兒哥,你來了。”

見有人在那等著宗澤,錢永濟知道再不說就更不好說了。趕緊放下扛在肩上的樟木箱子,從懷裡掏了個東西出來,飛快的塞到宗澤手裡:“這個,你幫我給你大姐。你,你,告訴她,不要擔心,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說完,就像有鬼攆他一樣,飛快的往書院裡跑去,邊跑邊說道:“有人來接你了,我就不送了,你路上小心啊。”話音剛落,又住了腳,走了回來,又扛起地上的箱子,將宗澤送到林祿兒麵前。

細細的問過林祿兒的來曆,知道是宗澤大舅的伴當也就放心了,然後,又絮叨了半天,請林祿兒在路上將宗澤照應好。

宗澤看他耽誤了不少時候了,再不回書院,恐怕先生要罰了,於是催他快回去上課,他這才離去。

錢永濟走後,林祿兒扛起地上的箱子,又搶過宗澤背上的行李說道:“陳少爺,我來吧。”

林祿兒人高馬大的,讓他背背行李還是使得的,宗澤也不矯情,爽快的將行李給了他背。自己拎著書箱跟雜物走著。

林祿兒背過行李,帶著宗澤往縣城的車馬行走去,邊走邊說道:“陳少爺,你這次去我們老爺處,有沒有跟姑爺他們講過,需要小的現在帶信給姑爺他們麼?”

宗澤道:“這事兒我已經跟舅舅說過了,現在想來舅舅已經將信給到我爹了,不用再特意去說一次的。反正過不了多久,我爹娘他們也會來紫利縣的。”

聽得宗澤這樣說,林祿兒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宗澤卻是問起:“祿兒哥,你來風白縣也好幾天了,可有將話傳到胡縣令那兒?”

林祿兒道:“早兩天就傳到了,我托人找到了胡縣令的管家魏才,直接將話傳到他那兒去了。想來,這會兒胡縣令也該猜到昨天書院外鬨事兒是怎麼回事了。”

宗澤點點頭,好奇的問道:“魏才這麼爽快的就傳話啊,沒問你要點好處?”

聽說這個,林祿兒聲音都高了起來:“那些家夥,蚊子腿上都想刮點肉下來的,怎麼可能不要好處。我一再說,這事關他們老爺前程的事兒,那家夥還拿喬,最後,我掏了十兩銀子,才讓那家夥答應將話傳到他們老爺耳朵裡。”

宗澤聽了,笑道:“嗯,這些家夥都難纏的很,知道我們有求於他的多,不亮點好處,恐怕是不做事的。”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來了車馬行,風白縣城去到紫利縣有一段官路,可以坐二十裡地的馬車,林祿兒一早就雇上了馬車,帶著宗澤就往紫利縣進發。

現在已是五月,沿途的景色頗是不錯。這條官道沿著河岸走的,一邊的山坡綠意盎然,一邊的河水潺潺,太陽映照的波光粼粼,霎是好看。宗澤久在書院,好久沒出來望風了。看得津津有味。

馬車走到藺河鄉了,有一段路特彆狹窄,河流跟山坡將官道夾在中間,將將隻夠一輛馬車行走的。

這截路大概有半裡多路,趕車的曹把式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道:“這路太窄了,隻望對麵不要過來車,不然,我得退半裡地的。走到前麵關口就好,那邊的路寬一點。”邊說邊加快速度往前趕去。

馬上快走到前麵的關口時,迎麵來了一輛馬車。這下兩個馬車對上了,都走不了了。曹把式賠笑著對對麵趕車的車把式說道:“老哥,我這後麵不好退,你好退一點,請你往後退一退吧。”

對麵的車把式還沒答話呢,裡麵一個老婦探出頭來:“放你娘的屁,你不好退,我們就好退了?你快些退開,老娘還要趕路呢。”

本著出門在外要逢人讓三分的禮兒,退退也沒什麼。可是,他們這一退要退出半裡多路去了;一邊是河,一邊是山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退到河裡去,這退的難度也太大了些,曹把式有點為難了。

想著對方剛過關口,於是開口央道:“這位大嬸兒,我們這往後要退好遠呢,確實難了點兒,還請行個方便。”

曹把式好話說了一籮筐,那老婦隻是不許。大家一時就僵住了。曹把式見這樣僵著也不是辦法,想著,那就自家往後退去吧。

正準備退時,那邊來了幾個人,那老婦見到來的人,原本就不小的氣焰更是高漲,大聲叫著:“虎兒,你們來了,快來給我教訓教訓這沒教招的,看到我一個老人家還不肯讓道兒。”

那幾個男的聽了這老婦的話,立時就走了過來,嚇得那曹把式趕緊賠笑:“大兄弟們,誤會誤會,我這正準備往後退呢。驚擾到各位實在不該,還請見諒。眾位請回吧,我這就走,這就走。”

那為首的男子卻是不依:“我看你在這兒堵了我家老太太半天了,現在看到我們來了就想走,可沒那麼輕省。”

曹把式見事不妙,趕緊對那老婦賠罪道:“大嬸兒,剛才小的可真不是不讓,是不好讓,您老可彆生氣,我這就退這就退。”

“賊囚日的,現在才讓,晚了,老婆子今天都被你氣出毛病了,你想就這樣走,那可不行。留點湯藥錢再走吧。”那老婦不依不饒道。

曹把式無法,隻得連連抱拳說好話賠罪,這些人隻是不許走,要賠錢。

曹把式無法,看來今天不破點財那是彆想走了,想了想,就依照那老婆子的,賠點湯藥錢算球了。看今天拿公子,能用的起下人,大不了,自己到時說點好話,央他多給你文車馬錢好了。

於是,曹把式就從懷裡摸出一大把錢,約莫有二十來文錢遞了過去,誰知卻被為首的那漢子一把拍到了地上:“你打發叫花子呢,就這點錢也夠湯藥錢的?!趕緊的,拿一兩銀子過來,不然,今兒個你恐怕不大好走了。”

曹把式一聽,娘的,這群人真敢說,一兩銀子,那是萬萬拿不出來的,趕緊又是一陣說好話。

見這群人將曹把式擠兌的不行了,宗澤幾次都想開口說公道話,都被林祿兒攔下了。林祿兒可是認出了打頭之人。

打頭之人是刁虎,林祿兒知道刁虎對宗澤是不懷好意的,這家夥見過宗澤,可不能讓他看見了。於是就輕聲對宗澤說道:“不要露麵,這人是孫桂的舅舅刁虎,他認識我跟你,要是看到是我們,估計更麻煩,更難善了。今天情勢於我們不利,小心他借機發作。”

宗澤聽了林祿兒的話,心知有理。刁虎這群人明顯潑皮一樣,正所謂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請,對他們這群渾人講道理肯定是講不通的。他們這邊加上自己也才兩個人,去了估計也無濟於事。

那怎麼辦,就等在這裡呀,等在這裡遲早要被刁虎他們發現的。

宗澤偷偷掀開簾子向外看了一下,眼神轉了一圈,看到看熱鬨的人已是圍了一圈兒,其中有個半大的小子,剛好跟宗澤的眼神對上了,宗澤正要移開眼神,忽想到一件事兒,連忙對那小子招招手。

那小子見走到馬車邊,問宗澤道:“你叫我乾嘛?”

宗澤輕聲問道:“小兄弟你們這裡叫什麼地方?你們這兒大姓是什麼?族長是誰,你知道麼?”

那小子一聽,笑道:“你們是外鄉人哪?我們這兒是藺河鄉。我們這兒的人大多姓孫。族長我當然知道,他是我大太爺呢。”

宗澤一聽,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這真是太好了。於是宗澤道:“這位小兄弟,麻煩你幫忙去將你們族長請來一下。你看,現在這情形多傷你們孫家的麵子啊,彆人會說你們孫家仗著人多欺負人呢。我們說是說不聽的,隻能你們族長出麵了。你說是不是?”

見這小子被自己說的動心了,宗澤又拿出十來個錢來:“小兄弟,這裡有十來文錢,你拿去買點糖吃。麻煩跑快點去找你們族長啊。”

那小子眉開眼笑的接過錢,保證道:“你放心,我跑的快的很,我這就去將我大太爺叫來。”說完,就跑走了。

這邊曹把式還被刁虎跟那老婦糾纏著,老婦一行人罵了這半天也還沒過癮,見這車把式又不肯給他們想要的錢;那老婦就跑到宗澤他們的馬車跟前:“賊囚日的,這車上沒人哪,裝什麼死,竟敢讓老娘我給你們讓路。湯藥錢那車把式出不起,你們坐車的人還出不起嘛。還不下來,看我不把你的馬車掀翻。”

宗澤一看,得了,人都打上門了,不露麵那是不行了。

宗澤跟林祿兒跳下車來,本著先禮後兵的禮,宗澤他們先對著老婦作了揖:“晚輩見過老太太,給老太太請安了。”

那老婦一聽,破口大罵:“安?安你娘的球啊。老娘都被你們氣出毛病來了,還安啥子安?”

他們這邊的動靜一起,圍著曹把式的人走了過來。

刁虎走過來一看,喲,熟人哪,當即不懷好意的笑道:“嗬,這不是林祿兒嗎?怎麼不在你家主子麵前伺候,跑這兒來了?”

不等林祿兒回答,刁虎又對著宗澤奚落道:“嘖嘖,我當時誰呢,原來是陳家溝的神童啊,怎麼,在學堂混不下去了,被了趕了出來了?哈哈,一個官奴之子也想考科舉?哈哈……”

林祿兒聽到刁虎這話,氣的不行,準備好好的懟兩句的,宗澤見狀,連忙拉住了他,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自己在人家地盤上,還是不要逞口舌之利的好。

林祿兒也想到了這點,見宗澤扯他,也就不再言語。

他們不言語,那老婦倒是說話了:“咦,你就是那個老跟我孫兒爭搶的陳宗澤?你這樣子是被趕出書院了?真是老天有眼呀。”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