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送走宗澤後, 林明帶著林祿兒往沙河莊而去。

沙河莊雖然離縣城不太遠, 但路不大好走, 馬車走了一陣子就不能走了。林明二人隻得開始徒步走山路。

爬了半天曲裡拐彎的山路, 終於來到了沙河莊。沙河莊整個莊子都籠在青山之中。那肖樹住的地方尤為隱蔽。

林明帶著林祿兒來到一處斑駁的土牆屋外,又對了對昨日那人給自己的地址, 確定無誤後, 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 院裡的雞就咯咯的叫喚了起來,狗也汪汪個不停。

聽得動靜, 屋裡出來一個老者,那人出來正要說話,仔細一看林明, 激動的說話都打絆了:“林大少爺?是大少爺麼?”

林明也認出他了, 快走幾步, 神情也是激動無比的道:“劉叔,是我,我是明娃子啊。”

沒錯,這就是林明要找的劉成。

劉成拉著林明的手正要再說什麼,猛的想起什麼來。趕緊將林明帶進了裡屋。

林祿兒還想去關院門, 劉成阻攔道:“不要關,鄉下不像城裡, 平日裡都是院門打開的, 你關上了反倒引人起疑。”

進了裡屋, 劉成哆嗦著嘴唇道:“我就知道大少爺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林明跟劉成狠狠的敘了一陣舊, 然後切入此次來到這裡的正題。

“劉叔,你在縣衙戶房做過吏員,當年之事,可還記得?還請細細的說道一下。”林明問道。

劉成也知林明此次來的目的。趕緊將當年之事細細的回想了一遍,將自己知道的都道了出來。

最後又將自己拚了命藏了十幾年的賬簿拿了出來:“當日他們將我趕出縣衙時,是將我身上搜儘了,還將家裡也翻了個底朝天。沒翻出什麼,所以就放我走了。幸得我當日聽了老爺的話,將這些賬簿謄抄了一遍,放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待事情過了後,才去取了。這些年來無事,我細細的對過一遍,發現不少貓膩,當年糧食弊案也是有人炮製出來的。”

說到這裡,劉明痛苦失聲道:“我有負老爺的栽培啊。竟然讓老爺蒙受了如此冤屈,我卻無能為力。”

林明連連安慰:“這不怪你,不怪你,誰料到他們竟然有如此歹心啊。”

林明此行收獲很大,說完正事兒,林明又問起了劉成家裡的情況。知道,他的老伴兒早已病逝,他的兒女全在外縣,逢年過節,他會去兒子那兒,平日裡就他在沙河莊。

林明就對他說:“劉叔既一個人在此,頗為不便,明日還是隨我回城去吧。”

劉成正要婉拒,林明接著道:“我來找你的事,恐怕很快就有人知道了。你一個人在偏僻之地,還是讓人不放心的。劉叔可要保重好自己,日後恐怕用著劉叔的地方還很多呢。”

劉成一想,是這個理,於是也不再囉嗦,隻說收拾一下,明日就隨林明回城去。

天色已晚,林明他們就在劉成家歇息一晚,明早再趕路。晚上躺在床上,林明想起宗澤,有點擔憂道:“不知宗澤現在如何了。可千萬要平安啊。”

林祿兒安慰到:“老爺放心,陳少爺會沒事的。”

被他們惦記的宗澤已是一路平安的回到了風白縣城。

到了縣城先找了個地兒住下,這次舅舅的銀錢給的足足的,宗澤也就不吝嗇錢,要了兩個小間住了下來,安頓好後,就去書院找馬建。

知道自己現在去書院,恐怕會引起騷動,宗澤讓雇來的柱子哥去書院門口請齋夫去叫馬建,自己在外等著。

馬建很快跑了過來,看到宗澤,高興的一拳擂了過來:“你小子怎麼回來了,要回來念書麼?”

宗澤搖搖頭道:“還不到時候。我這次回來,是有要事的。我要見你爹,你幫我跟你爹講一下。”

馬建驚奇道:“你要見我爹?有什麼事麼?”

宗澤搖搖頭道:“這事兒跟你說,你也不懂,你還是想辦法將我帶到你爹麵前。我是真有是事跟你爹說。”說完,宗澤湊到馬建麵前,特意加了一句:“我說的這事兒,可能事關令尊的前程。”

見宗澤說的這樣鄭重其事,馬建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說必會將宗澤帶去他爹麵前的。

說著,就引著宗澤往他家而去。

馬建將宗澤帶到他家客堂,就徑直去後院見他爹了。聽得兒子說,有人說要麵見他,而且還說事關自己的前程。

嗯,既如此,那就見見吧。

見到馬縣丞,宗澤打躬作揖:“學生陳宗澤,見過馬縣丞。”

馬縣丞也不多話,直接問道:“陳宗澤,你說有要是跟我說,那就快說吧。不過,醜話說到前頭,如果你這消息不像你所說的這樣重要,我可是要罰你的。”

宗澤聽完拱手道:“大人請放心,這消息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聽宗澤說完他們懷疑孫桂出身造假的事兒。

馬縣丞隻問宗澤他們有把柄沒有。

當聽得宗澤說,隻是聽了孫老婆子的閒話,他們猜測的而已。馬縣丞哈哈笑道:“這樣說來,你是什麼真憑實據都沒有,就跑我這兒胡言亂語一通。你不會因為孫桂傳你謠言,所以想要報複孫桂吧。”

宗澤道:“學生當然是想對付孫桂,這點不假。可想必您是知道的,孫桂跟錢主簿有親,孫桂到書院就是錢主簿舉薦的。這次,孫老娘又親口說過,村裡人也能作證,他兒子在縣衙做過班頭,這些如果想查,一點都不難。既然孫桂的出身有假,那造假之人不就一目了然了。”

馬縣丞被說動了,是啊,這事兒不難查,而且一旦查實,那錢真建這個主簿也算是坐到頭了,到時,風白縣令一職將無人與己爭鋒了。

其實造假的事兒,比比皆是,隻不過一直是民不告,官不糾而已。如果有心想查,彆說真有其事,就算沒有也會查出有的了。

見馬縣丞已被說動,宗澤也不再廢話,於是施了一禮告退道:“多謝大人為清正張目,學生就靜候佳音了。學生告退。”

聽了宗澤的話,馬縣丞挑眉道:“你還要等消息,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會馬上去查的?”

宗澤聞言,語氣清朗的回道:“大人心思,學生不敢揣測。但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向是最省時省力,也最能打的人措手不及的。學生以為,以大人之英明,肯定不會慢的。”說完,一拱手:“學生孟浪了,還請大人恕罪。”

馬縣丞聽完宗澤的話,真是有點刮目相看,此子小小年紀,竟然洞察人心,日後真是不可小覷啊。

宗澤退出來後,找到馬建,要告辭而去。馬建留沒留住,於是問道:“你這好不容易回來趟,現在說走就要走。要是找你,要去哪兒找啊。”

宗澤將自己住的客棧跟他講了,並叮囑他,他爹這邊一有消息,就請他將話傳過來給自己。

馬建拍著胸脯保證到時一定將話傳到。宗澤謝過後,回到客棧繼續苦讀。自己現在雖不再書院了,但該有的習慣可不能拉下,要知道業精於勤啊。

宗澤這兩天頗是規律,每天就在客棧裡讀書習字。這天,他正寫著字呢,馬建找他來了:“宗澤,那孫桂慘了,原來那家夥身份有假啊。他爹原來是衙役,錢主簿竟然給改成了農戶。現在書院那孫桂是呆不下去了。山長讓他馬上走呢,說書院要的是身家清白,品行優良的學子,而孫桂剛好事兩樣都不行啊。聽說當聽得自己身份造假被識破的事兒時,那孫桂當場暈了過去呢。”

說到這裡,馬建還哈哈一笑:“是啊,不暈才怪呢,他也算是絕了科舉的路了。還有那個錢主簿,他可慘了,被胡縣令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徇私舞弊,要狠狠的罰他呢。哈哈,你說,胡縣令會不會給上官上條陳,將他擼了呢。”

宗澤聽了,笑笑沒說話,胡縣令在這個節骨眼上肯定不會上這種條陳的。雖說,這次是錢真建徇私舞弊,但,風白縣最大的存在是他胡光右啊,出了這檔子事兒,上官知道了,隻會說是胡縣令治下不嚴。

不過,正因為在這節骨眼上,所以,胡縣令才更生氣。現在不好動他,但記著呢,秋後算賬就是了。所以,錢真建也算是完了。可惜沒連坐到刁虎,此人最是惡毒的。

不過,現在能拉下孫桂,又砍掉了他們的靠山,也算不錯了。

宗澤此行也算圓滿。這裡的事了後,立即帶著雇來的柱子哥往紫利縣城趕去。這都過了有三四天了,想必爹娘、還有二舅他們已經到了。可得趕快趕回去,一家好好的團團圓。

而且,這次走時,大舅要去見的要緊的人,自己也好想知道他們見到沒?

宗澤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又回到了紫利縣。

匆匆來到南池巷,走到林宅,隻見院門大開,裡麵還有隱隱的人聲,全然沒有之前的冷清。宗澤猜到,看來,可能大家真的到了。

宗澤剛一進院,就高聲喊道:“大舅,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林淑芳就從屋裡奔了出來,一出來就心疼的摟著宗澤道:“你這小子,沒在書院讀書這麼大的事兒竟敢瞞著我。”邊說邊拎了下宗澤的耳朵:“你這是要擔心死你娘啊。”

宗澤哎哎叫著搶救自己的耳朵:“疼,疼,娘,我這不是怕你擔心才沒說的嘛,現在沒事了,沒事了。”

林淑芳聽到這個,更是氣得作勢拍了宗澤兩下:“你這臭小子,膽子包天了,竟然敢一個人回風白縣找人,萬一有個什麼,你這不是在剜娘的心麼。”

母子倆正在院裡鬨著呢,這時,一個溫敦文秀的中年婦人走了過來,笑著對著林淑芳道:“小妹,孩子回來就好了,可不興再罵他了。”

說著又對宗澤一招手:“這是宗澤吧,快過來,讓舅娘好好看看。”

聽得那婦人喚宗澤,林淑芳趕緊一推他:“快,快拜見你大舅娘。”

哦,原來是大舅娘曹氏,宗澤立馬上前深作一揖:“大舅娘,宗澤有禮了。”

曹氏高興的一拉他:“好孩子,好孩子,快彆站在這裡了,進屋去吧,啊,你大舅他們等著的呢。”邊說還邊塞了個荷包給他。

來到堂屋,過然濟濟一堂,熱鬨的不得了,人多就是好,一掃之前林宅的冷清。

林淑芳帶著他,讓他好好見見舅家人,現在人都齊乎了,可得好好認認。

大舅林明之前早見過了,大舅娘剛才也見過了,林淑芳將宗澤拉過來,指著坐在大舅旁邊的一中年男子,對宗澤道:“這是你二舅,快見過二舅。”

宗澤見到二舅,心道這二舅跟大舅林明長的好像,趕緊行禮道:“宗澤拜見二舅。”

林勇看著這個外甥,也是感慨不已,眼中有水氣上升,趕緊收斂思緒,遞過一個大大的荷包:“給,宗澤,這是二舅的見麵禮,快拿著吧。”

林淑芳在旁笑道:“還不快謝過二舅舅。”

這時,一個婦人的笑聲在門邊響起:“哎呀呀,看我,外甥來了這麼久才見到。你們也真是,都不跟我說一聲兒。”

大舅娘曹氏聽了笑道:“不跟你說好啊,給你省了見麵禮。”

那婦人道:“真格的啊,宗澤啊,那二舅娘就真不給了。”哦,原來是二舅娘衛氏進門了。

大舅娘笑道:“既見到了,不給那可是不行的。快快拿出來,不然我們可要擼了你的鐲子簪子的。”

二舅娘衛氏笑:“哎呀,可彆,可彆,我給就是了。”邊說邊掏了個荷包出來,塞到宗澤手裡:“來,來,拿著,可彆說二舅娘小氣不想給啊。”

宗澤捧著荷包,連連打躬:“不敢,不敢,宗澤不敢。”

二舅娘衛氏聽了笑道:“哦,原來是不敢,看來心裡還是有意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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