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鸞氣不打一處來,掙開齊邈之捂她眼睛的手:“你、你莫名其妙!你無恥無賴無法無天!”
探花郎嚇得心都快跳出來,趕緊跑開。
班哥一邊寬慰寶鸞,一邊掃睨齊邈之和他手邊的劍。
這個人,中看不中用,連恐嚇都用錯人。
下了船,寶鸞堅決要和齊邈之分道揚鑣,兩人大吵一架,最後寶鸞和班哥同乘輜車回宮。
寶鸞越想越氣憤,抱怨齊邈之又凶又壞,年紀越長脾氣越大,還霸道蠻橫。
她紅著眼,揉了又揉,聲音有了哭腔,將齊邈之從頭到尾痛罵一頓。
班哥耐心聽寶鸞埋怨,等她發泄完,才輕輕說一句:“眼不見心不煩,以後不理他便是。”
寶鸞無可奈何歎一聲:“他雖討厭,但我不能不理他。”
班哥平靜問:“為何?”
寶鸞水汪汪的眼睛,似鹿般純潔乾淨:“因為他隻有我一個朋友,要是我不理他了,也許他會變得更壞更暴戾。”
她又道:“要是過幾年,他的性情能有所變化就好了,最好、最好變得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
“嗯,和你一樣,不急躁不莽撞,不大聲吼人,笑容溫溫和和,無論誰說什麼都不生氣不發火。”她掰手指數著他的好處,“做事之前懂得和人商量,從不勉強人,知錯就改善解人意,心胸寬廣溫柔體貼。”
班哥垂眸,耳尖發紅:“在你眼裡,我這般好?”
“當然啦。”寶鸞笑眼彎彎,湊近他麵龐:“所以你不要變,你要一直這般好。”
班哥眼神寵溺:“好,我不會變。”
他不會變的。
因為這本就不是他的真麵目。
但是沒關係,他會一直裝下去。她想看到他怎樣,他就怎樣。
班哥裝作不經意問起探花郎的事。
寶鸞沒有隱瞞,和盤托出。
“大姐的婚事並非兒戲,你替她相看也無用。”班哥將其中的緣故一一分析說給她。
寶鸞聽來聽去,就隻聽出一個意思——這件事她不能插手,若是她插手,皇後會丟麵子,李青娘的婚事就會更艱難。
寶鸞心有餘悸,她的好心竟然差點害了阿姐,還好有班哥提醒她,不然她就成罪人了。
寶鸞自責懊惱,敲敲自己的腦袋。
她在宮裡這麼多年,竟不如班哥看得透徹。他腦袋裡裝了什麼,怎麼和她的不一樣,怎麼就那般機敏聰明呢。
“正好最近有幾位年輕的世家郎君邀我踏青,你放心,我會替大姐留意,若真有合適的,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班哥柔聲細語。
寶鸞抱住他胳膊,眼睛閃閃發亮:“嗯嗯,都聽你的。”
柔綿的觸覺燒得班哥麵頰通紅,他微微仰起腦袋,在氣血湧動全身之前,迅速轉移注意力。
他想自己該如何進入太極宮。
該如何和世家迅速交好。
該如何成為一個不容小覷的皇子。
諸如此類繁瑣縝密的事情在他腦海中不停交織,然後他聽見少女輕細的聲音喟歎——
“可惜探花郎生得那般好看,我本想找機會讓阿姐瞧瞧他,現在看來是不能了。”她口吻遺憾,語氣失落:“他那張臉生得真是白淨,細皮嫩肉,比尋常女郎都麵嫩,這樣的人做夫君,定日日愛不釋手。”
班哥斂眉。
愛不釋手麼?
幾日過後,寶鸞同人蹴鞠,從幾個世家小娘子那裡聽到一個不幸的消息。
“今年選出的那個探花郎毀容了。”
“聽說他現在都不敢出門了,就怕嚇到人。”
小娘子們嘰嘰喳喳,左一句右一句,越說越誇張,寶鸞聽得心驚肉跳。
她立馬想到那日在船上,齊邈之說要劃花探花郎的臉。
難道他真的這樣做了?!
寶鸞再無興致蹴鞠,心慌意亂回到拾翠殿,正好撞見班哥來看她。
班哥見她一副要哭的模樣,頓時緊張問:“發生何事?”
寶鸞想到班哥近日和探花郎往來交好,顧不得入殿,拉著他就在大門口問:“探花郎他、他是不是毀容了?”
班哥黑眸幽深:“對啊。”
寶鸞著急又害怕,怕聽到她預料的那個答案:“他為何毀容?是因為、因為齊無錯嗎?”
“他臉上長了疹子。”
寶鸞心下鬆緩,原來不是齊無錯劃花的。
“那他為何避著不見人?”寶鸞不放心,將蹴鞠場上小娘子說過的話拿來問班哥。
“那些疹子又紅又腫,他怕傳染人,加上他想專心考製科,所以就乾脆不出門了。”
寶鸞不由為探花郎擔憂:“那他的臉還會好嗎?”
“會的,我已經為他送去膏藥,塗上半年,雖然不能讓他的臉像以前那般光滑細膩,但至少不會留疤。”
“你真好。”寶鸞徹底放寬心,想到什麼,踮腳捧起班哥麵龐細瞧:“你去看他,會不會被傳染?臉上有沒有哪裡癢?”
班哥笑容意味深長,溫聲道:“放心,那紅疹不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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