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8章 壯我宏聲(1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10938 字 4個月前

兩人寬的窄巷,一個人走的時候,也顯得擁擠。

哪怕這人很單薄。

一雙布鞋,一件單衣,戴著小帽,藏住長發。

單眼皮,纖葉眉,薄唇麵冷。

這女人步子又輕又慢,隨時都在觀察環境,似在認真尋找著什麼。而有一種凜然之寒意,藏而不發。

單薄的身體,削瘦卻鋒利,像一隻極具攻擊性的螳螂。

你知她會當車不退,一意而前。

這孤獨的行走並未持續多久,因為窄巷儘頭,轉進來一人。

巷外的遙光,被人影遮擋,遠處的夕陽,在高牆後陷落。

那人的身影垂下來,很有幾分濃重,如霧似夜。

聲音也就這樣隨著夜翳蔓延。

獨孤姑娘!您久居青羊鎮,不見動靜。今日忽入臨淄,所為何來?可是太虛閣裡那位大人有什麼吩咐?

單衣布鞋的女子抬起眼睛,清楚看到對麵這人身上的官服,腰間的青牌。

都城巡檢府,四品青牌捕頭,外樓境的高手。

相較於對方高大的身形,她實在顯得瘦小。但眸光隻是一挑,便顯出一種涼冽來:“什麼時候我這樣一個小角色入城,也要都城巡檢府監察了?是巡檢府太鬆閒,還是我太被針對?"

她微微揚頭,好似移鞘亮鋒:“我家老爺如今是什麼樣的人物,天下誰人不知?能有事情用得著我嗎?退一步講,此行若真有老爺的意思在,又豈是你能盤問?"

在青羊鎮隨侍燭歲多年,她早非昔日可比。

在薑望證道絕巔之後,她這個薑望唯一的“虔信徒”,小周天具象儘為薑望,真正烙印了赤心神印的人,更是隨時可以展現恐怖的力量!

四品青牌捕頭,普遍有外樓境的修為。

而她已不太放在心上。

曾幾何時,一個遊脈境的老東西,就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適見諒。"年輕的青牌捕頭低頭表示敬畏,敬畏獨孤小嘴裡的那位"老爺,但並不就此讓路:"那位大人德望太高,地位太重,影啦力太大,一言天下動,若真有什麼事情在臨淄,我們須得早做準備.….都城巡檢府有境內監察之職,在下也隻是例行公事。絕非針對閣下,更不敢針對那位大人。”

“你想知道我的來意?“獨孤小問。

“如果可以的話,您最好說一聲。“年輕的青牌捕頭說道。

“不然?"

(第2358章 壯我宏聲

“不然我恐怕隻能跟著您走。"

“我可有前科?"

“據我所知是沒有。”

“這卻是嫌犯的待遇。”

“您既不屬於齊國,又擁有力量,難言安定。吾等警衛京都,職責所在,請您見諒。

這番話有禮有節,真不是個簡單人物。

“伱叫什麼名字?“獨孤小看著他。

年輕的青牌捕頭有鋒利的眉,聞聲隻是拱了拱手:“在下顏敬,今年十八歲,臨海郡人士。若對在下執行公務過程中有任何不滿,隨時歡迎您去巡檢府舉證。”

十八歲的四品青牌,可以稱得上一句年輕有為!

假以時日,未嘗不是齊國政壇一尊耀眼人物。

臨海郡.…昔日天府城的城主呂宗驍,如今已經是臨海郡的郡守。昔日天府城,則因為太虛幻境的全麵鋪開而愈發繁榮。

畢竟天府秘境是十二年一輪,太虛幻境卻每天每時每刻都有人進出。

三天之前,鄭商鳴已經正式坐上都城巡檢府的寶座——其中當然有鄭商鳴表現出色的關係,也大概有其父鄭世未能如願把握斬雨軍的彌補。

天子對鄭世,還是非常信重。畢竟是在北衙都尉上坐得最久的一個人,也是天子用得最順手的一個人,可謂“深得君心”。

至於上一任北衙都尉楊未同,則是去了南夏總督府,將全權負責故夏之地的治安。算是平調,地位上稍低一些,但有更多的自主權力,修為上也不受限製,這事情少不了他的恩師易星辰的運作。

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跟老爺有關,或者說,跟現在的博望侯有若隱若現的關聯。

多年政務經驗的錘煉,讓獨孤小養出了敏銳的政治嗅覺。老爺不耐煩這些瑣事,她便很願意在這些事情上操心。

這些年都待在青羊鎮,著眼天下事,而清楚地看到,那個老爺的摯友、笑容和善的胖大人,是怎樣一步步成長為這偌大帝國裡的參天巨木,是怎樣投下他厚重的陰影。

真正的大齊世襲國候,權勢滔天!

但這也意味著,他老人家的敵人,也必然是龐然大物。

所以獨孤小非常謹慎,絕不讓自己有成為累贅的可能一-她作為追隨老爺多年的貼身侍女,是有可能被牽扯到老爺身上,從而牽連到博望侯的。

“顏捕頭!昔年老爺在齊,便擔責天下,嚴懲不法。你腰懸青牌,秉持公心,我能有什麼不滿呢?"獨孤小拱了拱手:“我這次來臨淄,來餘裡坊,無關於我家老爺,而是奉燭歲老先生之命——我隻能說這麼多,都城巡檢府若有疑問,可遞信青羊鎮正聲殿。’

大齊夜遊神燭歲。

自武帝時期延續到當今的帝國巡夜者。如今雖然退隱,功勳也不能這樣快抹去

聽到這個名字,顏敬自是沒什麼可說。

(第2358章 壯我宏聲

他拱一拱手,道了聲“打擾”,便默默退去。

最後隻剩獨孤小在窄巷。

這裡是臨淄,這裡是餘裡坊。

名士許放最潦倒時期,曾寄身的地方。

當然,所謂“寄身”,也就是一個窩棚,一團枯草,蓬頭垢麵。

青石宮外剖心坦肝的許放,已經葬在趕馬山有些年頭。

墳頭草倒是不高,每年清明,總歸有人去祭掃——

曾隨老爺征戰的許多將士,也葬在彼處。

現在的餘裡坊,已經看不到窩棚。

曾經隨處可見、蜷地而眠的流浪漢,追著行人討要吃食的乞兒,幾乎是舊時代的陳跡。

自前些年德盛商行入駐這裡,在前街建起商行總部,大量招工,餘裡坊已經不是臨淄最窮的地方了。

貧窮有貧窮的理由,混亂有混亂的原因,在餘裡坊經營總部的成本,遠高於其它地方。很多人都不理解,那麼聰明的博望候,為什麼會做這樣事倍功半的選擇。

獨孤小卻明白,那是老爺的決定。

老爺嘴上不會說,但就像當初救她一樣,並不吝嗇他能做的事情,也並不在意什麼回報。

老爺不是那種放糧施粥的人,他是願意給人機會的人。

獨孤小靜了一陣,借來一縷黃昏的光,在指間繞成書信。

信上隻寫了兩條內容——

“燭歲大人有些過往的疑問在心裡牽掛,其中就有部分線索在餘裡坊,他命我來此,尋曆史的答案。“都城巡檢府一個叫顏敬的四品青牌,在餘裡坊攔住了我,似乎很關注我家老爺的事情。”

老爺對博望侯毫無保留的信任。

所以她也毫無保留。

她深知博望侯的智慧遠勝自己,所以她隻說事實,不加分析。

而後她繼續在這窄巷走。

燭歲的過往的疑問,自是武帝朝舊事。

更具體地說,涉及武帝時期,枯榮院的一位女尼,以及更久遠的時間裡,一本名為《鬼披麻》的書。

縱觀齊武帝一生,諸多紅顏知已裡,有一個絕對不能抹去痕跡的存在,被尊為“天妃”,在武帝的後宮十分超然。此女神秘非常,並不見載於正史,倒是在部分野史裡有些勾勒。

就連燭歲這個武帝親信,也隻是略知其人,並不深刻——隻知道她美麗驚人,修為高絕。原是個參禪的尼姑,在枯榮院裡很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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