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 遊泳池水一片冰涼，但簡雲川此刻渾身血液發熱發燙，一點也不覺得冷。
他矯健地攀上岸, 快步走上樓梯。濕漉漉的水跡逶迤連綿，一路延伸進臥室。
“小羽毛。”簡雲川脫掉濕透的睡袍，粗暴地擦了兩下, 再撿起乾淨浴巾圍上，然後迫不及待走到落地窗前, 伸手去抱趴在窗沿上的人。
顧森羽四肢還癱軟著, 被冰涼的懷抱刺激得微微顫了顫, 卻沒有什麼掙紮的動作, 隻是輕聲罵道：“你真是瘋了......"
“嚇壞了吧？”簡雲川低下頭，親吻他的發頂, “你放心，我還沒跟你親熱夠，怎麼舍得死？”
顧森羽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力道輕得跟小貓咪撓癢癢似的。
“你明明也喜歡我, 不準再躲著我了。”簡雲川收攏了手臂，將人牢牢困在懷裡，語氣不禁有點凶，“不然我就把你關起來。”
顧森羽將臉埋在結實的胸口，“如果、如果被先生和夫人知道......”
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好心收養的孩子，恩將仇報地爬上了簡家小少爺的床，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他根本不知道。
雖然這些年，他和簡雲川相依為命，簡先生和簡夫人依舊各玩各的, 但這並不代表簡家會容忍他這樣身份低微的人，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簡雲川語氣冷了一點，“小羽毛，相信我，我會保護你，不惜一切代價。”
隻要有他在的一天，任何人都彆想傷害他的小羽毛。
“可是唔——”顧森羽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堵回了嗓子裡。
昨夜被反複凶狠地又親又咬，紅潤的嘴唇早已腫脹不堪。這會兒簡小少爺倒是柔風細雨，細細地用舌輕輕描摹，逗得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追尋時，再慢條斯理地含住吮吸，親得嘖嘖直響。
“等一下……”顧森羽喘著氣奪回自己的唇，眼底彌漫著水汽，“我今天還有課……”
“還有空惦記著上課，看來是我不夠努力。”簡雲川沉沉笑了一下，直接打橫抱起他，往浴室的方向走。
顧森羽摟住他的脖頸，這才想起來問：“這裡是哪裡呀，我怎麼沒來過？”
簡雲川不懷好意地笑，“用來藏你的地方。”
浴室裡，他把人放到盥洗台上坐著，自己打開淋浴，站在花灑下，讓熱水兜頭澆下。
片刻後，浴室裡便籠罩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
顧森羽背靠著鏡子，渙散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身上。
毫無瑕疵的肌膚，寬肩窄腰大長腿，完美的倒三角體型。細細的水流順著優美遒勁的背肌溝壑往下流，流至結實的臀部，畫麵又美又純又欲。
光從背後看，這是一幅實打實的美人沐浴場景，如果美人不轉過身，露出他的大……
“好看麼？”簡雲川轉過身，在迷蒙的熱氣中微微一笑。
“啊？”顧森羽回過神來，臉頰一下子就紅了，心虛地瞥開小眼神，“我沒有看呀……”
簡小少爺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邁開大長腿，幾步就走過去。
他停在台子前，傾身笑道：“這麼敷衍？”
“沒有敷衍——啊！”顧森羽驚叫一聲，下意識往後縮。
但對方並沒有給他逃開的機會，單手握住他的腰往回拖，自己也趁機擠了上去。
“我給你發的那些信息，你都看了吧？”簡雲川似有若無地親他，語氣揶揄，“為什麼不回我？”
“回你什麼呀？”圓乎乎的後腦勺難耐地蹭著鏡麵玻璃，顧森羽小聲嘟囔，“儘說些不堪入目的……”
“怎麼就不堪入目了？”簡雲川抵著他的額頭笑，“明明都是我內心最誠實的想法……”
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確切的分界線。
六歲以前，家裡永遠是死寂的，空曠的彆墅裡，除了他，就隻有傭人沉默寡言地做事。
偶爾，他名義上的父母也會回家來用餐，餐桌上氣氛反而更加冷凝。他們彼此像是陌生人一樣，連爭吵都沒有過，做到了真正的相敬如冰。
但這一切，都因為一個人的到來改變了。
顧森羽瘦瘦小小，膽子更小，但卻會堅定地握住他的手，會勇敢地擋在他身前。
顧森羽會抱著他睡覺，打雷下雨天給他哼不知名的曲調，冬天給他捂手捂腳。
顧森羽很容易害羞，彆人一碰就要躲，隻有他，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給了彼此很多第一次，當然也包括他的第一次夢……
那是一個夏日的傍晚，下了很大的雨，顧森羽從外麵跑回來，整個人都濕透了。
來不及問怎麼回事，簡雲川立刻將人推進浴室裡，讓他先洗個熱水澡回暖。
過了一會兒，簡雲川才想起剛才太匆忙，連換洗衣服都沒拿，就從櫃子裡翻出毛巾和睡衣送進浴室。
門一開，氤氳的熱氣中，一道白皙纖細的身體出現在視線裡，他的腳步倏地頓住了。
雖然每晚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他從未見過這樣乾淨的顧森羽。
天生骨架纖細的人，這麼多年被他養得長了一點肉，捏在手心裡的觸感相當好，此時每一寸皮肉都泛著瑩潤的光澤。
背上一對漂亮的蝴蝶骨，隨著士人的動作闔動，少年人的曲線畢露。
“你怎麼進來了？”顧森羽察覺到身後的目光，下意識合攏身體，“我在洗澡呢。”
“我……”簡雲川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我來給你送毛巾。”
當天夜裡，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沒有放下毛巾轉身離開，而是走過去，狠狠將人抵在濕滑的瓷磚上……
“你知道麼，很久以前我就想在浴室裡，這樣……那樣……”簡雲川落下意亂情迷的吻，喃喃愛語，“你是上天送我的禮物，小羽毛。”
如果說人生來皆苦，那麼顧森羽就是他唯一的蜜糖。
如今，他終於將他的蜜糖含在了口中。
被情話一頓轟炸的顧森羽再無反抗之力，浴室裡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
兩人就這麼確定了關係，地下戀情。
向來是三好學生的顧同學，刮風下雨雷打不動簽到，這次卻破天荒請了兩天假，兩天後才頂著一把不堪重負的小細腰回到宿舍。
禁欲係小少爺開了葷，差點沒要了他的命。
本來簡雲川想讓他搬出來和自己一起住，但還是被他找借口婉拒了。
儘管簡先生和簡夫人對兒子是完全放養式教育，但畢竟還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太明目張膽。
不過對於簡雲川來說，山不就他他就山，顧森羽不去找他，他自然就要士動送上門了。
這天下午沒課，他打電話給顧森羽，說有一個驚喜。
顧森羽的語氣驚疑不定：“什麼驚喜？”
他怎麼覺得，更像是驚嚇呢？
“我就在你宿舍樓下。”簡雲川仰起臉，望向宿舍陽台的方向，“驚不驚喜？”
“啊？”顧森羽愣了一下，迅速跑到陽台上，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你怎麼來了？”
簡雲川微一挑眉，故意壓低了嗓音，“我來你不高興？”
“當然高興啊！”顧森羽不假思索地回道，“就是……”
就是簡小少爺長得著實有點招搖。
“想你了。”簡雲川遙遙笑了一下，“你要是不想見我，那我——”
顧森羽扭頭就跑，“不不不，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