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肅殺萬物,他們什麼都不想了,不敢想,也不能想。
柳娘:“柴火不夠了。”
兮娘和婉娉看向了騾子車。
連續二十日的大風大雪終於緩和,露出月光。他們不能再停留在原地,柴火用儘,糧食所剩無幾。向北走生死不知,留在原地必死無疑。
車廂幫他們熬過了五個寒夜,騾子拖著木板緩緩前行,木板上搭著一個羊皮小帳篷,小帳篷裡藏著一個小娃娃,酣睡的小娃娃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冒險出發。
雪地走路滯澀,撐著一口氣不停地走著,沒了力氣時看一眼小帳篷又能多走兩步。
婉娉什麼都不看,隻看著小帳篷,小帳篷向前走,她便走,小帳篷停下,她便停下。隻要嬋嬋好好的,她就能從死人窟裡爬出來,一步一步地熬到北疆。
嬋嬋還沒睡醒,被嬸娘抱出了小帳篷,眼睛還沒有睜開,咯咯笑著躲嬸娘的撓癢癢。
柳娘笑著親一下嬋嬋的鼻尖,繼續用手帕擦手心。
走在積雪上,全是路,沒有路。
兮娘拿出模糊不清的地圖,瞭望四周,白茫茫的雪,他們是唯一的顏色。
沒有路,挖雪找路。
埋在雪下的零星植物逐漸冒出來,兮娘抱著嬋嬋慢慢走。嬋嬋凝著小眉頭,滿臉認真,渾身用力。
攢了好多天的力氣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用的,嬋嬋支棱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嚴肅的眼睛突然晶亮,興奮地指姨姨腳下的雪。
積雪挖走,露出匍匐在地的老樹根。嬋嬋撲到老樹根上,臉蛋貼著老樹根,好一會的撒嬌。
隊伍繼續前行,沿著嬋嬋指的方向。
嬋嬋指的方向不是北疆的方向,他們都知道。那又如何?死路又如何?冰雪催他們走黃泉路,他們走他們信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