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篝火旁,呼吸聲更加急促,他們不想吵醒小娃娃,一聲不吭,死死地悶住心裡的激動。
項良蹲在角落,默默地慶幸自己一直很安靜,這些土疙瘩確實嚇人。
篝火在秦四眼睛裡燃燒,他呼吸短促,壓著嗓子,問出了所有人想問又因太過在意而不敢問的話:“可以在北疆種嗎?”
兮娘笑著低頭親一口酣睡的嬋嬋,緩緩點頭。
秦四左拳重重地砸在右掌上,火光從眼睛裡溢出,蔓延了整張臉。
暖紅的火焰明亮了冷黑的夜空,無法入眠,蒸煮烤燜,一道道新鮮吃食堆在嬋嬋的小車廂裡。
小滿滿背著小白兔背包飛向汴都,兮娘看著小滿滿與天空漸漸融為一體,不散的哀在眼底凝聚,閉眼,埋下所有的傷。
被冬冰封的北疆死寂,盔甲鏽跡斑斑,將軍噙著淚擦拭,妻子推門進來,淚憋了回去。
將軍妻:“哭什麼,有那哭的功夫好好地想一想怎麼安葬他們。”
將軍:“我就是心裡難受。”
“咱們北疆哪年不死人,咱們孩子不也……”將軍妻哽咽,緩了一會,冷靜,“今年冷的異常,雪也大的異常,現在這個時候比去年低了十度,若六月也比去年低十度,糧苗活不了。”
長久的沉默,兩人都知道武國糧食產地遭遇三年大旱和今年全國性的驟冷意味著什麼。
國土動蕩。
將軍妻:“你的盔甲鏽了,我的刀也鏽了。”
將軍:“不死不離北疆。”
將軍妻:“若種不出糧食,誰來救咱們?”
將軍悶聲悶氣:“自救。”
“行。”將軍妻站起身,“我去磨刀,你也把盔甲修一修,一個月後若還是這鬼天氣,我們喊上兄弟去北海。”
一個月後出手,打北海一個措手不及,勝敗三七分。到了六月再出手,草肥馬壯,勝敗一九分。
將軍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他不想送兄弟們去死。世代守護北疆,這一代隻剩他一個,他和妻子在一塊就是整個衛家和方家,死也就死了,沒有親人生不如死。兄弟們和他不一樣,他們有父母有妻兒,死了就成了活人熬不過去的坎兒。
“再等等,我派人給武皇送信了,說不定糧草已經在路上了,武皇很看重咱們北疆。”
“咱北疆這破地有什麼好看重的?對外號稱十萬大軍,武皇能不知道咱們多少人?你親自訓練的兵,你清楚他們缺衣少食成了什麼樣,這個冬天能扛過去的士兵又能有多少?”
北疆不易生存,老人稀少,小孩難以平安長大,將軍敲鼓時,青壯年是士兵,天氣暖和時,他們是農民。
鞭長莫及,北疆似乎沒有活路,更沒有退路。
再難,將軍和將軍妻也沒想過叛離武國。他們武國曾輝煌,後來軟弱,他們國家榮譽感不曾變。即便災民起義,他們也沒有和其他國家勾結。所有武國的百姓都知道,如果他們心裡沒有武國,武國早已四分五裂。其他國家虎視眈眈卻沒有哪一個國家當第一個出頭鳥便是這份難啃的民族氣節。
武皇收到了北疆將軍送來的信,信還是妹妹送過入皇宮的。小滿滿在去汴都的路上見到一具凍骨,飛下去取走他沒有送入汴都的信。
北疆將軍似乎知曉這份信可能送不到武皇的手裡,通篇都是家常廢話,隻在最後補充了一句話,如果這份信能送到武皇的手裡,他希望武皇知道衛家和方家裹屍馬革,至死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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