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擠開白歲,牽住嬋嬋的手,皺著眉頭,討論一個她想了一夜的大事情,“白歲要是沒錢又不能乾活了,誰給他飯吃?我們養他嗎?”
嬋嬋:“我們已經用了他好多錢,這些錢夠他吃到躺板板了。”
茵茵:“那不能讓他吃太貴的東西,他不用乾活可以少吃點。”
嬋嬋點頭:“好。”
茵茵:“不能讓他吃太貴的吃食,要是他很長壽,我們就虧了。把雞鴨魚肉換成骨頭湯,把細麵饅頭換成土疙瘩餅。”
嬋嬋附和:“好。”
黑狗消失了,夢幻少女臉也隻美了一夜,此刻殘酷照進現實,白歲有了全新的緊迫感。為了雞鴨魚肉,為了細麵饅頭,他得奮鬥!
大白白和小滿滿都發現白歲變了,兩雙清澈無垢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大白白:“汪?”
小滿滿:“咕?”
金奴忍笑,用內力捏碎堅果的外核,分成三份,給小主子留一份,再分給大白白和小滿滿,回答道:“他有了精神氣,皮囊裡裝了魂魄。”
大白白和小滿滿聽不懂什麼皮囊什麼魂魄,但它們發現其他人也變了。
小皇女給兩個打架關係的發小解釋:“他們發現肉比乾糧好吃,乾活更有勁兒了。為了讓自己以後有肉吃,努力讓自己聰明,提高捕獵水平。”
大白白和小滿滿一下子懂了。
白歲走路帶風,臉上生花,眼中有光。匠人們聽見了所有的對話,一句不少。他們和白歲一樣,有了魂,看見了腳下,也看見了前路。黑色霧霾籠罩下的恐懼不再占據他們的身體,他們安然放鬆,全神貫注地走腳下的路。
“車輪衣成了,穩定性和成本都控製在要求內了,可以大規模生產。”
“風力碾毛小車成了,同比放大,可一日碾壓兩噸羊毛,隻需兩人操作。”
“新織毛機成了,舊織毛機織一天出來的羊毛衣,新織毛機隻需一個小時。小零件多,精細,耗損快,最多堅持一個月,需要把木頭換成鐵,成本會有一定的增加,三個月回本,可以批量生產。”
一場潤無聲的春雨,春筍次第而出。
他們都在自己發明的物件上刻上了小圓兔。這隻醜兮兮的簡筆肥兔子是嬋嬋抓著毛筆寫字時畫的,線條都是抖的。他們就是稀罕,刻在一切他們能刻的地方。路過去往北疆的必經地時,他們在路邊的巨石上刻上小醜兔。火燒路邊病骨,埋下骨灰時,他們不知病骨來曆,便在墓碑上刻上小醜兔,火燒了幾具病骨便是幾隻小醜兔。
小醜兔成了北疆的商標,嬋嬋需要給這些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物件起名字,愁壞嬋嬋了。
嬋嬋:“不可以北疆織毛機,北疆碾毛車,北疆車輪衣嗎?”
茵茵超嚴肅:“嬋嬋,這些將改變曆史,不能敷衍,要特彆認真地起名字,是不是湘湘?”
“是!”小皇女看到了它們的價值,站在茵茵這一方要求嬋嬋起一個配得起它們的名字。
力氣在聽匠人們闡述這些發明的使用方法時耗光了,嬋嬋揉揉眼睛,讓茵茵和湘湘想名字,她要睡覺攢力氣了。
嗯!絕對不是逃避!
茵茵:“嬋嬋把起名字的難題撇給我們了。”
小皇女:“我讀書少,沒文化,想不起來。”
茵茵:“要不我們就叫嬋嬋織毛機,嬋嬋碾毛車,嬋嬋車輪衣吧。”
小皇女:“非常可以!”
嬋嬋醒來時,她們起的名字已經傳遍整個車隊。
嬋嬋:“你們用心起名字了?”
茵茵:“用心了。”
嬋嬋:“北疆織毛機比嬋嬋織毛機更大氣。”
茵茵:“嬋嬋織毛機更有力量,聽見名字就能想起你,想起你就心裡歡喜,心裡歡喜就乾活有力氣。”
嬋嬋悄悄地問哥哥可以不可以換一個名字。
穆月眼裡全是笑,同樣悄悄耳語,“妹妹想要什麼名字?”
嬋嬋認真想了想,“去掉偏旁,穆單,單單。”
穆月嘴角上揚,“妹妹要是換成單單,它們就是單單織毛機,單單碾毛車,單單車輪衣了。”
小手拍在額頭上,嬋嬋長長歎了一口氣。
匠人們表達情感的方法,可以一句喜歡都不說地低調木訥,也可以刻上小醜兔和嬋嬋名字地猛烈熾熱。
北疆大豐收的信姍姍來遲,穆大林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紅了一次又一次。
“嬋嬋,你來念給他們聽。”
嬋嬋一個字一個字地念。
風聲吹過,水聲流過,他們隻聽見了嬋嬋的聲音。
他們在地上寫下一個個的數字,在顫抖的數字裡看見了北疆大豐收的盛況。
似雨般的淚珠,漸漸模糊了地上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