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好啊!
雖然有幾個洞眼,可這也沒什麼要緊的,把這玩意兒給他,他能仿個漂亮的曲水流觴的大桌麵出來。
他嘗試幻想了一下,把這張大桌麵往自己的茶亭那麼一擱……恩,真心不錯!
就這樣,江鴿子一伸手,踩著小貨車的踏板就攀上了駕駛口,他還嬉皮笑臉的喊人家:“嘿,我說師傅!您這是去哪兒啊?”
在蓋爾可沒有喊師傅的。
老司機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停下,本來想開口罵來著,又看到他穿了一身一次成型的暗紋襖子,也……就隻能忍了。
沒法子,這衣裳貴,他很有可能也招惹不起人家。
老板說了,搞藝術的都有怪癖。
許是這位喜歡攀車?
“先生?您這是乾什麼?”
江鴿子沒接話,他靈活的蹦下車,還從口袋取出一包香煙,甩手丟給司機後道:“我說,您這是哪兒去呀?”
司機先生有些不明所以的接過香煙,他看看江鴿子,上下打量了好幾番,他也沒弄明白,這個車匪路霸到底是做啥的?
他要是個藝術家,他不能給自己這樣的人香煙。
學徒?那更不能了!
有的藝術學徒,比藝術家還目中無人呢!
“先生,我這是去廢料廠的。”
廢料廠?不能把?
江鴿子麵露驚容,要知道,在地球華夏,適合根部造型的樹根,有時候要比樹材還要貴。
當然,蓋爾沒有根雕他是知道,可他不知道,人家是這樣糟蹋東西的。
江鴿子先是難以置信,接著小市民發洋財一般的內心雀躍了起來。
知道老廟文玩販子一生最愛的是啥玩意兒麼?
撿漏啊!
啥是漏,這大木根就是漏兒啊。
他用手指指著這一車樹根,再次問了一句:“這些……真不要了?”
司機先生點點頭,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說:“是的先生,不要了!大料都取了……這些是沒有做防蟲處理的廢料了,如果不早處理,這些還有水分的木料會發黴,生蟲,會汙染原料倉庫的。”
江鴿子聞言,頓時驚喜的大喊起來:“你們不要!我要啊!給我呀!”
司機先生握著那盒香煙,嘴巴顫動了一下後說:“先生!即便它是廢料,它也不屬於個人,它們現在屬於國家,是必須要傾倒在統一的處理廠,要定點粉碎,最後燃燒處理的。”
什麼?粉碎?燃燒?
你們這群萬惡的資本家,好好的大樹根,你們就給粉碎了?
江鴿子立刻一手攀住車板,一手從口袋取出自己的錢包遞給司機先生說到:“那我買。”
司機先生無奈的聳聳肩,他把手裡的的香煙,連同錢包一起還給江鴿子說:“先生,請不要開玩笑了!您就是想買,我也不能賣給您,這是國家的。您這是在影響我的工作進度,再耽誤下去,我是會被主管斥責的,請讓開吧!”
“不讓!”
“那我就不得不喊人來了。”
“你喊吧!”
江鴿子被人妥妥的帶走了。
俞東池圍著材料廠轉了半圈,他才想起江鴿子這個人。
等到他回頭去找,人卻沒了。
再打發人去尋。
一大群人繞著料場找了好幾圈,才知道,這家夥被人帶到保安室了。
周鬆淳一路急行著尋來,他倒是不怕江鴿子出事,他怕殿下這個材料廠出事。
等他到了地方,周鬆淳又哭笑不得了。
保安室裡,江鴿子一拽著人家司機先生的衣袖,一手擰著人家衣領。
四五個保安先生正氣急敗壞的,嘗試用“柔和”的手段,將他從司機先生身上弄下來。
咱杆子爺是屬老樹盤根的,人家下盤那叫一個穩當,幾個人上去拽,人那是麵無表情的一動不動。
他是死活要買那個老樹根。
然而他什麼手續都沒有,人家自然不能賣他。
因此,他們就這樣擰巴上了。
江鴿子想,那麼一大根,他反正是在地球沒機遇遇到過。
他現在都在腦袋裡想好怎麼處理它了。
周鬆淳捂著臉無奈的□□了一聲,接著抬頭喊了一聲:“哎呀,我說鴿子!您這是做什麼啊!您先鬆開人好不好?鬆開也好說話不是。”
他這話剛說完,江鴿子便抬臉用從未有過的熱情對他喊了一句:“老周你來了!”
喊完人,他對一個滿腦門汗珠的大胖子說:“看見沒,我都說認識你們主管了,看見沒?我真的不是來胡鬨的!你們看,人來了!”
周鬆淳對老周這個稱呼有些反應不明。
然後一屋子人看傻子家屬一般的打量周鬆淳。
接著,跟著周鬆淳的那群屬於材料廠的管理人員,也一腦門汗的跑了進來。
一看到這邊的熱鬨,這些人臉都嚇白了。
其中有位威嚴的先生對著那個白胖子喊了一句:“趕緊放開這位閣下!你們膽子怎麼可以這麼大?”
幾位保安先生當下鬆開了手,而可憐的司機先生終於獲得了自由,然而聽到閣下這個稱呼之後,他的腳當下就有些軟了。
江鴿子鬆弛了一下手指,對著這位就翻了一個大白眼兒,說到:“你誰也彆怪,是我想無理取鬨的,我怕他們把我的樹根兒粉碎了,這事兒怪我,您的員工都是守規矩的好員工,真的,我行賄了,這邊一個受賄的都沒有……”
江鴿子的語氣充滿了遺憾。
周鬆淳啼笑皆非的走過去,拉住江鴿子往外走。
一邊走,江鴿子還提醒他呢:“不能放那車走,他車上最大的那個黃楊木樹根是我的!”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你先彆鬨,我先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鬨,我就是冷靜的在處理,是他們不冷靜。”
“對對,他們不冷靜,回頭我給你出氣,你彆生氣哈,鴿子。”
“我沒生氣,你乾嘛要給我出氣,不關人家的事兒!是我不好,可是我不鬨,他們就拉走了……”
“你看,還是你鬨了。”
“我沒鬨!那是處理緊急事務的方式方法,你們蓋爾人的腦袋怎麼都是直的?你們就不能轉轉彎麼……”
“轉彎,轉彎,您說的都對,一會兒殿下就來了,你要什麼,直接跟殿下說。”
司機先生剛把衣裳收拾好,一聽殿下二字,身子頓時一軟。
等那邊戰戰惶惶過來一位管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周鬆淳說了一遍後。
周鬆淳也是看傻子一般的看著江鴿子,他心想,我的杆子爺兒,為個大樹根兒,您至於麼?
這料場一天要處理多少樹根兒呢!您要這個做什麼呀?
在東岸您也沒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為什麼就不至於呢?
江鴿子他親爺說的好,好料難尋,一錯眼的功夫,那就是一輩子咬牙切齒的悔恨。
江鴿子是不想有這樣的悔恨的。
因此,他死活是跟那一車樹根就算是過不去了。
一直到俞東池來了,江鴿子打認識他,都是一件事兒換一件的跟他做交易,並從不欠他任何人情。
然而,今天當江鴿子語氣軟綿綿的哀求到:“俞東池,這些樹根不能燒,都給我可好?”
俞東池當下心裡一麻,他想,好!你要常輝郡我都能給你……
等他情緒穩定,站在院子裡看看那一車樹根,再看看江鴿子,也有些整不明白的問他:“就這?你要這東西做什麼,你要是喜歡木頭,我名下有幾個原料廠,可以送給你。”
隨便玩兒都可以的。
江鴿子都氣笑了:“我說你怎麼這樣囉嗦!我能做什麼?我要搞藝術唄,我要你的料廠乾嘛,我就要這樹根兒!”
俞東池心裡一激動,大手一揮,人就給料廠加了新規定。
從此,常輝藝術材料廠的廢料處理中心,所有的廢料,都得江鴿子過了眼,才能處理。
是的,人家不好意思隻給一個樹根,索性人家把所有廢料都送了。
而這一次,江鴿子也認真的道了謝,然後,他毫不客氣的過河拆橋,丟下俞東池,很沒良心的就奔著廢料廠就去了。
他覺著廢料廠那邊,一定有大寶藏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