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十裡人間 老草吃嫩牛 16841 字 8個月前

以後,他們奉養薛班主,也不怕衣食不濟了……

江鴿子心裡美滋滋的想著。

卻沒看到,他身邊的俞東池卻天打五雷轟般的又傻了。

俞東池其實是想說,按照一貫的常例,一切美好的東西奉給陛下,是天經地義的,不光本朝,曆朝曆代都是這樣!

主要是這個名聲,不管是多麼大的藝術家,隻要有給皇室開特彆專場的資曆,是早晚入九的。

都是巴不得給皇室演出的,怎麼會要錢呢?

雖然一般演出完,皇室那邊會有封賞,可就是皇室給個蝦醬瓶子,那也得是一種榮耀啊!

最後至多是宗室局給包銷路費食宿,五十貫最多了,他連五十一貫的價碼都沒聽過。

給吾皇表演是榮耀懂不懂?!

俞東池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意誌,他側頭看看笑眯眯的江鴿子,見他高興,就在心裡說:“好吧,肯定不懂!那……這個錢兒,我……我出吧!”

萬萬想不到,他老李家聽了八百年免費演出,竟然開始買門票了?

俞東池無奈的看著自己收不回來的巴掌。

而他的狗腿子周鬆淳,則坐在一邊,神色麻木的在心裡腹誹:“瞧瞧,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果然又是這樣了!殿下算是被吃定了,他沒救了……我就……我就看著吧!反正也不是我掏錢。”

鄧長農他們一人一曲,一共表演了三次,九曲,最後謝幕的時候,十號館已經人滿為患。

等他們連續謝幕三次,觀眾實在太熱情,曲目不夠,瞎咧咧來湊,這就又一起唱了一支《孟曉靜還錢》,才在一眾評委的目瞪口呆,猶如吃了大便一般的愕然表情當中,飄然離開……

沒錯,咱們三巷大鼓的表演者,就是這麼有個性。

當十號廳屬於老三巷的吆喝聲再次響起,這些人才發現,哎?這是哪兒?

哎?這地方不錯啊,有吃有喝,還有玩的,還能看到一些老記憶,老規矩,還有老的手藝人為自己貼心服務?

真挺好!人們便這樣都留了下來,開始四處參觀起來。

最有意思的,十號館的最後一間展館。這座展廳就像走時間回廊一般,它將攝影師從幼年到成年,到步入真正的藝術世界這一路,借由攝影者的心靈以及眼睛,伴隨他的成長,大家一起看世界。

一路看完,來賓們似乎又長大了一次,覺著靈魂都被淬煉了,被清洗乾淨了一般,想到,啊!原來我也有過這樣的記憶呢,天真,可愛,什麼都相信,看到什麼都是好的,就連遇到一坨狗屎,都覺著是有趣的事情,要找根小棍子禍禍……

攝影師最後走到了乾淨的深海裡,這可太好了。最起碼,他的成長是健康的,大海是乾淨的……就該擁有那樣乾淨的靈魂。

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方式,以年輪增長的形式去帶著觀眾一起成長,那一路走下來,還真是一次神奇的旅途呢!

評委與觀眾們嘴巴裡吃著,眼睛裡看著,耳朵裡聽著,甚至,錢包也是不斷在掏著……

總的來說吧,這個新奇的小巷展館,它的一切手段都推著這些來賓,仿若就在這個小世界,真真正正的活過一回般的滿足。

最後他們大包小包的提著走了,想來,明天會有好多人準備再來一次。

辛女士再次穿越障礙,終於買到了兩匹式樣精美的家織布回到了前廳。

太便宜了,那麼好的人工紡織的布料,每匹不過五貫多,中州家織布一米也就是這個價格了。

這是奢侈品啊!

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家織布,在老三巷一匹一貫都沒人買。

如今年輕人都喜歡州裡,府裡的新鮮成衣。

當她一臉興奮的,胳肢窩下一邊夾著一卷布的跑回來,希望跟自己的伴侶分享這樣美好的事情時,辛女士終於發現不對了。

她可憐的小男人,就如被雨水淋濕的小雞雛一般,正可憐巴巴,一臉汗珠子的坐在那個暴發戶對麵,在……慚愧?懺悔?贖罪?

發生什麼事兒了?這是被欺負了?

辛女士幾步上前,重重的將兩匹布摔在地上,如果不是木先生及時阻止,這位個性火爆的女士,怕是已經要挽起袖子,做點什麼事情了。

木先生像是被電擊般的彈起,他摟住辛女士,磕磕巴巴的在她耳朵邊解釋了一番。

然後……辛女士也傻了。

知道麼,東大陸分九州,合計人口一共有八十二億多,再加上皇室已然退居幕後,宗室退居幕後……普通的小老百姓見到一位宗室已經是千難萬難,更何況,這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皇子……麼?

辛女士上下打量,她到底是頭腦冷靜,本來想問一句,您能拿出您是皇室的證據來麼?

然而她又想到,人家憑什麼要給你個庶民拿證據?

加之在電梯口,拳頭大的碧璽,這個皇室,暴發戶?他隨便送……對呀,要是皇室,還真的就有隨便送的實力呢!

想到這裡,辛女士已然是信了七八分了。

拳頭大的碧璽隨便送,人家還不要呢!

想到這個過程,辛女士抬起頭,又眼含羨慕的看向江鴿子……

江鴿子不明就裡,一臉無辜的看向她?

她想:“果然是大地母神偏心眼,她造出這樣漂亮的人,也果然就隻有皇族才能與他般配吧,不然誰敢消受呢?”

江鴿子看辛女士眼睛裡各種情緒亂飛,他剛想問,您在想什麼?

卻不想,身邊忽然走過幾個憤怒的白胡子老頭,一邊走,他們一邊憤怒的大喊著:“太不像話了!我們必須找組委會抗議!什麼時候,嚴肅的藝術大賽,竟然成了馬戲團一樣的下賤館子?他們怎麼不賣彩票兒呢!簡直胡鬨!怎麼可以隨意銷售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這是藝術展館!藝術……哎呀!!”

一根小小的藤蔓從牆壁邊緣伸出,又迅速的縮了回去。

一個白胡子老頭倒下,接著一串兒白胡子老頭,仰麵八叉的摔成了蓮花瓣兒。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江鴿子沒事人一樣的打了個哈欠。

俞東池隻能低聲帶笑的警告了一句:“鴿子,差不多就算了,一樣的藝術品,卻會有無數的出身,教育,環境不同的評委去評判!有意見是很正常的事情,意見不同也是正常的,這個世界總沒有完美的時候的。”

江鴿子猛扭頭對他說:“他們活該!他們可以不喜歡,但是他們不能說我們下賤!”

俞東池溫言軟語的岔開話題:“……好!咱們說彆的好麼?”

江鴿子看幾個老頭被工作人員扶出去,倒也沒跟著不依不饒,他就隻奇怪一件事,這藝術大賽,又不是你們家的地方,你們家的大賽,你們家的二畝菜園子?

憑啥我們做什麼,就要按照你們思維裡的世界軌道走?

媽蛋,最好不要讓我在老三巷看見你們!

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江鴿子心裡有氣,就難免麵色不好,他看著俞東池說:“說什麼彆的?”

俞東池麵色一窘,好在他習慣了,也就窘迫那麼幾秒之後才笑著說:“有關於源頭水這件事,該如何操作……”

身邊忽然有人悠悠的來了一句:“您,我們,我們能榮幸的跟您合個影麼?”

這兩人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堆人呢。

那既然想利用人家麼,那就好好為人家服務吧。

就這樣,俞東池痛痛快快的陪著木琢一家,照了三張照片。

江鴿子在一邊推波助瀾,吩咐梨子她男人趕緊給加洗出來不說,他還送了免費擴洗三十寸的大福利。

就這樣,木先生一家興奮異常,榮幸之至的走了。

江鴿子看這一家人的背影,心情不知道怎麼,他就好了。

他笑著跟俞東池說:“你說,要是世上所有的家庭,都像這一家人一般,平衡又平等,那該多好啊!”

俞東池卻微微搖頭道:“其實,曆朝曆代,大部分思想家,哲學家,他們幻想當中的世界,與鴿子你說的世界都有相似,可是……你覺著可能麼?我認為,有人這個罪惡種類在世間折騰,怕就沒有個平衡的時候,所以夢想才是夢想了。”

一條小藤蔓,卷著二廳順來的一塊小點心,從頂棚垂下,悄悄放進江鴿子的手裡。

江鴿子失笑的接過,用手指勾勾那些葉片,葉子欣喜,卷著整個十號廳的葉子都愉悅的擺動起來。

刹那間,十號廳就仿若回歸了老三巷的某個夏天,夕陽西下,樹葉輕搖,風吹人動,是那回不去的理想歲月。

“是吧!你說得對!理想總歸是理想呢!”

江鴿子難得好脾氣的承認自己過於理想化,他攤攤手,有些遺憾的對俞東池說:“我就是一說,這個話題打住!咱們說說,恩,有關常輝郡未來的發展路線吧,記得把顧問費用打到我的賬戶……如果我是你,我會製定全球最嚴酷的保護環境法律,話有些長,你記錄一下。”

俞東池聞言,立刻一伸手。

周鬆淳走過來,把一個小本子放在了他的手裡。

江鴿子一邊說,俞東池一邊親自記錄起來。

周鬆淳遠遠的站著,手掌不動聲色的擺了一下。

然後,一些評委打扮的路人,悄悄的就在他們周圍,設了禁區。

“今日回去,你立刻派你可以掌控的軍中力量,從此封閉元寶河源頭,再也不對外開放!”

“好!,這很有必要!沒問題!”

“製定常輝郡獨有的保護環境法!為了保護水源,保護環境!將常輝郡一切造成汙染的企業,機動設備廢除或者移出。如破壞常輝郡環境,在常輝郡沒有罰金刑,隻有實刑!並不得假釋!”

“好,我回去立刻寫申請!”

“從製定環境保護法起,常輝郡終止戶口遷移,製定特殊人才戶籍管理辦法,外來人口在老三巷不得居住超過三個月。超過臨時居住日期,必須在相關部門繳納高額的暫居費用,環境汙染費用,雙倍繳納所有稅金……”

江鴿子將自己所知道的,因為環境破壞,引起惡果之後的一切經驗都全無遮掩的敘述出來。

這畢竟是他一生要居住的地方,那旁人他管不了,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那總得管好了。

蓋爾之所以問題不大,那是因為蓋爾有無汙染的磐能。

可磐能畢竟是昂貴能源,所以其它能源如今在蓋爾依舊在起著重要作用。

汙染依舊在悄無聲息的破壞著……

所以在一切沒開始之前,就以常輝郡為試點,來一場環境保衛之戰吧!

江鴿子很想把他的老三巷,他的大常輝,變成真正輝煌之地。

在未來,這裡會是世界上人人羨慕的宜居之地,環境,空氣,水源最純淨之地。

到了那個時候,誰再想譏諷他常輝郡人是土包子,哼哼,就讓你們這群外星土包子,羨慕嫉妒恨去吧!

蓋爾最乾淨的土地,最美麗的城市!

這些詞兒隨便想想,就無比的美好。

俞東池越寫,眼睛越亮,他奮筆疾書著,一直寫啊,寫啊……一直寫到,咱老三巷的黃伯伯,相當不識時務的來到他們不遠處,大聲對這邊喊了一句:

“杆子爺兒,他們說,無論如何,咱們這邊都得準備一場藝術演講!我問了一圈兒,他們都不去,我就把你的名字寫上了啊!!”

江鴿子一口茶噴了對麵俞東池一臉。

俞東池慢慢抬起頭,沒有表情的看了江鴿子一眼,然後在江鴿子蹦起來與黃伯伯抗議的時候。

他忽然笑了,還吧嗒了一下嘴巴。

坐在他身邊的周鬆淳不由得身體一僵直,繼而打了一個巨大的寒顫!

就這樣,有關於老三巷第一天的展覽就此結束。

而在這之後的十四天裡,梨花館頂層十號館,每天人滿為患……

它到底興旺到什麼程度呢?

舉例來說!

段四哥曾經的燙畫葫蘆,原價五文一個找不到買主,現在兩百錢一個,買都買不上。

當然,老三巷這塊牌匾庇護下的街坊買賣是不錯,然而,大會組委會那邊,有關於嚴肅的藝術場所,到底該不該賣非藝術品這件事,也悄然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一直到,大會最後一天,投票日的前一天。

一封來自組委會的詢問書,被送到了江鴿子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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