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仇人不多,不過,以後有燕人的地方,他絕對會驚醒三分的。
這幫燕人實在是太討厭了,吃相太難看了。
李瓊司無奈的捏捏鼻子,又看著身後這一陽台的燕軍方代表,議會代表,商界代表聳肩。
隔壁這位,脾性古怪到了頂點,難不成讓他跪下舔他的鞋麵麼?
那場大爆炸,是燕一再強烈要求引爆的,甚至他們悄悄調整了合同裡的炸藥用量……。
不提戰損,他們還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給整個九州帶來了一個牙疼的新物種,大麻煩。
所以現在他們被孤立了。
其它幾國,很自然的就聯盟起來將燕排除在外,據可靠消息,他們也不準備承認禁區之後的土地,屬於燕。
簡而言之,承認你的權利你就有權利。
不承認你了,你能怎麼辦?祖宗死了八百多年了,你說這塊土地是你的?
誰證明?
欺負你?也就欺負你了!
反正這段時間,燕的種種行為,令其它各國厭惡透頂。
所以就是賤,當你是人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如今就乖乖的做狗,大家也不準備原諒你了。
燕的外交措施做的還算及時,如今李瓊司帶著一支團隊,對江鴿子不斷發起公關。
畢竟,江鴿子身後有連燕子,有俞東池,有新杆子……還有那個老女人。
撇開尷尬的李瓊司先生,江鴿子翻身回到陽台的小餐桌麵前,坐在輪椅上的周鬆淳很利落的給他倒了一杯茶笑著問:“她們很高興?”
江鴿子點點頭,拉過身邊的椅子坐下,心情很好的點點頭說:“恩,特彆高興。”
周鬆淳是好奇的,雖然因為受傷的緣故,俞東池難得為他形容了幾次那些靈魂的樣子,可是他還是聽不夠,充滿好奇的想打聽更多。
畢竟這個瓜肥美到,他可以用到十年後的任何社交場合上。
他羨慕的讚歎著:“真想看看她們的樣子啊!殿下說,全部都是大美人呢!”
聽他這樣說,江鴿子卻趴在桌子上笑了起來,大概是怕那些到處飛的靈魂聽到,所以他埋著頭,小聲說:“是啊,活了兩千多年的大美人……”
周鬆淳點頭如搗蒜,並一臉癡迷道:“九州第一美人叫做昕,她生於淡江,是河神的小女兒!傳說她容貌美麗至極,連天空的飛鳥看到她,都會為她傾倒鳴唱……距今萬年,我對她依舊傾慕,兩千年卻也不算什麼了!”
江鴿子的肩膀抖的更加厲害了。
周鬆淳推著輪椅過來低聲說:“其實是家裡的幾位女性,特彆想知道她們的樣子,我有一位堂姐也是一位藝術家,還想以她們的故事,寫一本……”
正說著,陽台的門被緩緩的推開,俞東池穿著一件白襯衫,襯衫袖子挽的高高的,還圍著藍色繡花邊的長身圍裙。
大概是做了一早上的廚工,這位出來的時候,鼻頭上還泛著汗珠兒。
他對陽台上的兩人笑笑,回身推進一輛不大的小餐車來。
江鴿子站起來幫忙,一邊幫著端菜,一邊好奇的問:“今天是什麼?”
俞東池優雅的介紹到:“新空運來的爽口拌菜,罐頭牛舌,常輝郡頂級山泉配皇家小廚房獨有的小魚腸,一隻罐頭烤雞,一聽水果罐頭雜拌,還有中州京軍內供低度酒……”
江鴿子無奈的失笑:“啊,所以你就是開了一下罐頭唄?”
俞東池咳嗽了一聲,嚴肅的解釋到:“還擺了漂亮的餐台。”他指著餐車上的盤子邊說:“瞧,還有漂亮的小花,新鮮的……”
“房東太太就指著這幾盆花活著了,你慘了,那老太太會念叨死你……”
“呃……真的?”
聽他倆拌嘴,周鬆淳一邊笑著搖頭,一邊伸手去夠桌上的小魚腸,他說:“這就已經不錯了,好歹殿下配的這條圍裙還是不錯的……”
見俞東池斜眼看他,他隻好抱歉的舉著魚腸說:“好吧!我的錯殿下!回頭我讓他們去飛艇上搬幾盆名品下來……”
正說的熱鬨,忽隔壁陽台傳來摔杯的脆響,還有低聲的驚呼。
江鴿子他們聞聲看去,卻看到隔壁陽台的那些大老爺們,全都一臉驚懼的靠著陽台牆壁,正在集體發抖。
而隨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這個小陽台邊上,已經掛滿了骷髏。
還有一個叫丹娘的魂魄,在天空愉快的飄著。
如今丹娘的靈魂依舊穿著的是那件破氈裙,然而她卻給自己的骷髏打扮的相當漂亮體麵。
它穿著一件有碎鑽的深藍色晚禮服,不多的幾根毛發還燙成了小卷兒,帶了蝴蝶結的碎鑽發卡不說,它還做了最少五色的指甲……
有客人來,江鴿子自然是要接待的。
所以他走過去,邀請這些骷髏下來,還一個給擺了一把椅子,讓它們以人類的樣子坐好。
折騰完,他才回到餐桌前,拿起勺子,開始吃東西。
而丹娘卻飄在他身邊抱怨:“你可以給我倒一杯茶?我是客人!在沛梧的時候,就是野狗路過我的氈房,如果我不想吃它,也會給它一塊碎骨頭作為招待的。”
江鴿子一邊吧唧嘴,一邊毫不客氣的譏諷到:“反正你也要漏出去,而且這裡也是不是沛梧!”
丹娘笑笑,回頭看看自己的骷髏說:“你看到我的新裙子了麼?這裡有全智慧的紡織娘,她用巧手把星星縫在了裙擺上,我喜歡她,就買了她所有的裙子,她都感動哭了……我想她喜歡我!”
江鴿子看了一眼嘴角抽搐的冤大頭,再看看丹娘的骷髏,最後失笑道:“是嚇哭的吧!你能不能少帶它們進來?這裡的居民都要嚇死了!”
而丹娘卻理直氣壯的瞪著綠色的大眼睛說到:“總要有一雙手幫我搬那些衣服吧?”說到這裡,她好奇的看看左右說:“我的阿家弟呢?”
江鴿子聞言,表情倒是嚴肅了些,他滿眼指責的看著丹娘說:“你的阿家弟需要在醫院為你們闖的那些禍事補窟窿,你知道的,有很多人需要巫的安慰,他們嚇壞了!”
俞東池安靜的聽著,最後看鴿子表情放鬆,他也搬過一邊的椅子,坐在了丹娘對麵。
比起那些隻知道一半真相的普通民眾,說老實話,他畏懼!
畢竟,籍道後裔五感與旁人不同。
她活著的時候不說,兩千年為了禁錮魔魘,防止幻陣被破壞,誰知道這個惡靈到底弄死多少人?她就是把自己的骷髏泡的香香的,俞東池也能聞到那股子濃鬱的血腥氣。
丹娘看俞東池坐下,便飄起來,按照部落裡的規矩,對他行了個相當端正的覲見禮道:“殿下好!”
坐在陽台邊緣的幾具骷髏也哢哢的站起來,提起裙擺,認真的行禮。
即便是她們死了,她們也是有教養的小姑娘。
俞東池一頭汗的點點頭,又一臉狼狽的坐下。
坐下之後,他終於安奈不住好奇的問到。
“她們呢?”
丹娘疑惑的看向他說:“誰?”
俞東池指指富餘出來的那幾具骷髏。
丹娘看看它們,回頭一臉甜笑的回答:“她們啊!殿下,她們生祭失敗了呢!她們已經幸福的回到父神的懷抱裡兩千年了,我可真是羨慕她們啊……”
俞東池滿麵麻木,隻能無奈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陽台上一陣沉默,隻有江鴿子偶爾發出的咀嚼聲……
好半天,他才忽然開口說:“你倒是不浪費。”
丹娘笑笑,很是驕傲的回答:“自然!圓滿總是無法達到的至境,今天有你們為我們付賬,可是回去之後,誰知道又要掛多少年?總有一日,你們會幸福的魂歸,我們呢……沒有草場,沒有牛羊,卻又不知道要掛上幾千年了……”
呃,說白了,就是討便宜沒夠唄!
一陣清幽的山風從絕壁那邊吹來。
江鴿子感覺到了一絲舒爽的涼意,他舒服的站起,慢慢展一個懶腰,再次趴在了陽台之上。
而他身後,俞東池與丹娘的交談聲,卻緩緩傳入他的耳朵。
他能聽出,丹娘的聲音又開始蒼老起來。
所以這個老娘們,又開始用震懾的力量了麼?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俞東池的表現還是不錯的。
他聲音平和冷靜,用不急不緩的語調說:“……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這個榮幸,跟您談一下,以後有關你們買生活用品的費用問題呢……”
“丹娘有些不明白,難道……殿下您的慷慨隻是這一次?”
“您掌握過草原最大的部落,應該最懂我的困境!不瞞您,我家子女眾多,我雖為皇子,卻多有無奈……如今……我拿我最大的封地,換了您腳下的這片土地,從今往後,這周圍千裡算是我的封邑了……”
“封邑?”
“哦,屬於我的土地!”
“這樣啊!那麼殿下想跟丹娘交易什麼呢?丹娘的羊群早就已經不見了……”
“……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是合作,為了您與其它女士今後生活,呃,我是說,新裙子有很多,不管您買了多少件,它們總有過季的時候!所以我想在您的腳下,開一個服務周到的,一年四季能不斷為您生產羊皮的過路收費站,您看如何呢……”
江鴿子輕輕的嗬了一聲,然後他就趴在陽台上,悶聲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