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豆他們看完資料片, 回到艙內一小時了,還有些魂不守舍的,他們見過貧窮,卻沒見過那樣的貧窮,生活在物質條件極高的九州, 他們是想象不到的, 並且這種貧窮因為麵積太大, 而使得他們就是想救都無從下手。
普通佛偈艾利人的一生隻做一件事,活下去與找吃的, 至於繁衍後代, 那也隻是捎帶的事情,有也可以, 沒有也可以。
他手指顫抖的對江鴿子比劃:“他們的女性都用針染了植物,將臉上紋滿了圖案,身上也是!”
說到這兒, 他將雙手舉著在胸口捏了饅頭道:“這裡都是啊……他們不穿衣服的, 就是掛點獸皮, 還是那種有狩獵能力的人才有幾張寒酸的皮……還有, 還有, 您知道麼?他們在泥巴坑裡打滾以來防止寄生蟲,還有……還有那獅子吃了半個人,他們送完葬, 就~就分著吃了, 吃了啊!先生?真是難以置信, 我們就是去這樣的地方麼?就沒人管麼?比起他們,甲咼人活的沛梧平原就是母神的後花園啊!”
一刹那,江鴿子的表情都有些震驚了,彆說李豆了,在座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要說對世界的見識,他們還真不如人家毛尖。
他們這些人就是混的再沒落,也是文明社會長大的孩子,對於吃人這件事是接受不了的,也沒什麼人能接受了。
倒是千寶瑞,許是沒有看到那片子,他捧著一本書,倒是十分冷靜的分析說:“原始部落出於對族群人員的保護,是要對他們進行紋身的,當然,這裡也有恐嚇野獸,給自己壯膽的一些其它意義,早期的九州圖騰上,原始人也有紋身的痕跡,大家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您不能拿我們的世界與他們比,畢竟我們是文明社會。
對於原始宗教來說,這樣分食亡者的祭祀方式就代表永生,我國上古時期的一些資料顯示,那時候的祭祀儀式也有分食亡者的習慣,佛偈艾利從各種資料顯示,他們如今的社會就走到這兒了,所以您不能以您~的角度去評價他們……”
李豆歪著臉打量他,千寶瑞再次點頭確定:“真的,不說他們了,幾千年前在上古,九州還是部落時代的時候,母親跟兒子,哥哥與妹妹結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你乾什麼!乾什咩啊~!!”
他的腦袋忽然被李豆摟在懷裡,李豆惡心極了的將舌頭伸出,對著他的臉頰就是上下一舔……
屋內刹那進入沉默,隻有千寶瑞氣急敗壞的一邊擦臉,一邊想罵點什麼,教育使然,他到底是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隻是說:“你~你~你瘋了?”
李豆一聳肩頭:“我覺得你說的不對,可我嘴笨,也不知道怎麼反駁你的話,就想惡心惡心你,你要舔回來麼?”
他送上自己的臉,表示他無所謂。
“誰!誰要舔你!”
正打鬨著,艙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李豆一動,迅速跑到門口合眼感知了一下,他扭頭對室內人比了一個四的手勢,代表外麵來了四個陌生人。
江鴿子對著千寶瑞點點頭,對李豆說:“你來招待他們!”
李豆立刻一臉崩潰,迅速的搖頭,小聲道:“我,我不行~!”
他再看向米宜,可憐的小巫已經背對著他,正往沙發縫隙裡使勁看。
再去看千寶瑞,千寶瑞利落的搖頭,而金西台直接就來了一句:“我不……”
這該死的毛尖,不想找他的時候滿地亂竄,想找他的時候……是,這屋子裡一堆兒的沒出息,離了人家毛尖先生,真是乾啥都不成的。
實在沒辦法,江鴿子隻能無奈的做了個手勢,又渾身無力的癱坐在了沙發上,他想,我為什麼要帶著這群傻子出來啊?
李豆順著沙發打了個滾,抬手從櫃子下拖出一口黑色的皮箱,千寶瑞擦了一下麵頰,呼出一口陳氣後走到門口打開艙門。
艙門外,身穿正裝,胸口帶著組委會名牌的四位先生正微笑的站著,他們先是周到的施禮,接著開始寒暄。
帶隊的先生年紀不大,四十出頭,氣質篤定穩重,他絡腮胡,身材身高馬大,見人就是一臉的笑的說:“先生您好,打攪了,我們是大賽組委會派來跟您們核對一些比賽資料的。”
說到這兒,他探頭向屋內看了一眼後大聲打著招呼到:“哎呀!幾位先生正在忙著呢?”
他說話的時候,露出濃鬱的,有些拿腔拿調,十分故意的中州味兒。
江鴿子坐在沙發上,正拿著一塊鑽沙布在打磨弓箭箭頭,李豆在實驗自己的弓手鹿皮手套是不是合適,米宜在對著空氣拉沒上弦的空弓,金西台端著咖啡,站在他身邊在看熱鬨……
目前來說,大家的角色進入的還算及格,畢竟已經是練了上千遍了。
看到屋外有人,這幾位都是懶洋洋的先是抬頭看,接著便繼續各做各的事情,仿佛世上也沒啥事情值得他們需要分出心神來擔心一下的。
千寶瑞笑笑,讓開了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說。
“進吧。”
組委會的幾位道謝,他們似乎也早就熟悉了一等艙的氣氛,並絲毫不覺著被被怠慢般的相繼進了屋子。
而事實上,除了一等艙這些人,他們無論是在二等艙,還是三等艙,還有蜂窩艙,這麼說吧,隻要是組委會的人,他們去哪兒都會受到眾星拱月,被人當祖宗一樣的待遇。
世界狩獵大賽是全世界所有大賽裡,獎金最豐厚的。
組委會手裡掌握著組織權,裁判權,還有物資調配權利,一個普通的選手,如果沒有強大的財力資源,靠著自己,靠著簡陋的設備,他們帶的東西畢竟有限,所以無論如何也是要申請一些物資補貼的。
尤其是在佛偈艾利塞區,大賽過半就很有可能給養不夠,到了那個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麼辦?就靠從組委會申請一些物資補貼,以來熬過整場的賽事。
在佛偈艾利與世隔絕的地區,哪怕就是一包半斤重的食用鹽,都能在當地部落,換來大量的他們認為是好東西的玩意兒,比如陸地犀牛珍惜的角,還有沒有提純的生金,最最值得參賽選手垂涎的是,佛偈艾利有水晶,有瑪瑙,運氣好還能換到寶石。
那些吃都吃不飽的佛偈艾利人,他們壓根不懂的這些玩意兒的用處,所以在國際法的允許情況下,參賽選手可以帶一公斤的原產地物資離開佛偈艾利,否則就算作是走私。
其實,帶一公斤與兩公斤,也就是組委會審核成員抬抬手的事兒,也因此,組委會這些人在普通的選手麵前,還是姿態很高,很傲氣的。
來客坐好,江鴿子便放下手裡的事情,坐到了他們對麵。
絡腮胡確定了室內的排位順序之後,就從懷裡取出一個銀色的金屬盒子,抽出一張名片雙手奉上,等江鴿子接過,他又在室內發了一圈。
李豆他們都沒接這張名片,因為毛尖說過,像是他們這樣出高額會費,讚助金進入大賽的,就是組委會的祖宗,他們巴結還來不及呢。
所以在大賽期間,就是組委會大頭目來了,也不必理他,這個大賽,就是靠著一等艙的這些大傻子支撐的。
米宜依舊端著自己的杯子,見陳潤平雙手奉上名片兒,他也隻是讓開了身邊的櫃子,示意對方放在桌麵上就好。
陳潤平笑笑,毫不介意,還很恭敬的將名片放好,這才回身對江鴿子說:
“賈先生您好,我姓陳,陳潤平,春雨綿綿,滋潤平川,我是周國五戶郡出身,目前在狩獵組委會,任物資調配組副組長一職。”
當他喚出賈先生這個姓氏,江鴿子麵色便微微一僵。
他們此次出行,都改了相當出戲的名字,直到俞東池把身份文件送過來,江鴿子才知道,自己竟然叫賈寶玉!?
他哪兒像賈寶玉了?
至於李豆,他叫嶽飛,金西台叫關羽,千寶瑞叫張飛,米宜叫趙雲……好吧,這些名字按照俞東池的說法,都是忠臣良將,可毛尖為什麼叫孫悟空,難道是因為他有一頭黃毛?
這幾個月,俞東池最愛用地球上的一些小樂趣跟鴿子交流,尤其是連燕子在的時候,那人更是變本加利,而這些曾是江鴿子生活當中不可缺的熟悉元素,也總能博他一笑。
當然,對於自己叫賈寶玉這件事,他是笑不出來,並不準備原諒的。
江鴿子前世並不屬於那種能坐下來,細細四大名著的人,他極少讀書,最多看看串兒經,古董鑒賞這樣的文玩書籍,至於他對這幾本書的印象,也大多來自電視電影,所以他覺著賈寶玉就是個花花公子。
實在想不通了,自己到底是花過誰了?
江鴿子的腦袋又糾結在名字當中,一直到對麵的絡腮胡陳潤平,將目光放到江鴿子鋪排了一地的弓箭散件上,他帶著足夠讚歎的語氣恭維說到:“是飛速牌啊,這可是好東西呢!”
是不是好東西這就是個客氣話,在弓箭行當,飛速牌就是個頂級奢侈品,因為它鑲金包鑽,一副三十斤的入門弓箭,都要六百貫的價格才能入手。
坐在地上的李豆一抬眼皮,露出一個你識貨的表情,又一副這算什麼?你又見過什麼好東西,你個鄉下佬的傲慢模樣微微一哼,低頭又開始折騰自己那雙手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