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有沒有誇獎過你?”
毛尖先生認真的思考,回憶了一下後說:“沒有,從來沒有先生。”
他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總是不照杆子爺待見。
江鴿子看看左右,略微提高音量說:“你是個天才!毛尖先生!”
毛尖先生聞言都驚呆了。
好半天他才語氣顫抖的說:“您,先生~不不,殿下?您說什麼?”
江鴿子無比真誠的看著毛尖先生說:“如果,我是說如果……”
毛尖先生點頭如搗蒜:“如果,恩恩……如果?”
江鴿子看著毛尖先生心裡又是抱歉,又不能做出悲傷的樣子,笑著鼓勵道:“如果有一天你在部隊做膩了,退休了,毛尖先生,你可以開一家全世界最好的恐怖屋,你是個設計恐怖氣氛的大!天!才!”
最近江鴿子總是想讚美一下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人。
他有一種感覺,就是世界是有一條有儘頭的道路的,他走得快,已經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出口。
他想,如果真的有一天,這個世界需要自己付出,那麼趁著他還能觸摸到他們,她們以及它們。
他必須讚美生命當中的每一個人,每一個!
毛尖先生都美暈了,一直到江鴿子的車隊遠去,他才恍惚的對自己的副官說:“你……你聽到了吧!”
他的副官聞言一愣。
被一眾小巫恭敬的簇擁出來的連燕子笑眯眯的接話:“是呀,是呀……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你是個天才麼。”
他彎腰準備上車,大概是想起什麼一般又回頭對毛尖先生說:“他上個月誇獎了我五次,說我是全世界最溫柔的巫,是全世界心靈最通透的巫,是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摯友,是全世界最有奉獻精神以後有可能流芳千古聖人的巫,哼!”
天才是什麼玩意兒?
戚刃帶著自己的手下抱著大量封存好的資料走出。許是欺負毛尖先生已經成為幼芽的傳統,他便笑眯眯的又加了一句:“殿下還誇獎段嫂子麵條全世界第一好吃,誇獎鄧奶奶給他做的鞋子全世界最舒服,誇獎連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姑娘,大地母神啊,連翹的年齡是快要是咱殿下一倍大了吧?”
說完他急匆匆的上車走了,他的殿下都沒有讚美他,他嫉妒死了。
連燕子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然而他想到這群傻子也許一輩子都無法跟他的腦波同頻,他也就咽了心裡的話,隻是吩咐司機道:“告訴他們打掃我梨花館的包廂,據說今晚有一場好的音樂會,恩~我們回家換禮服去……”
等到一切人散去,毛尖先生吧嗒一下嘴巴冷笑:“嫉妒,聽到了麼?這是全蓋爾最大的嫉妒,你感覺到了那股子猶如十八級龍卷風一般的酸意了麼?他們嫉妒我!”
可憐他的副官天性古板,人家隻能態度木訥的搖頭。
毛尖先生誇張的揮手說:“哈~什麼都瞞不過的我的眼睛,我管你們這些人怎麼說!反正先生誇我了,誰都知道全世界是個虛偽的前綴,全世界什麼的~那就是個笑話,是無所謂的外交詞兒~客套話!反正先生誇我可沒有帶前綴,對吧!!”
副官點頭如搗蒜。
老班主歡快的從他們身邊飄過:“小家夥最近可虛偽了,哼!誇我好看到前無古鬼,後無來魂可以媲美?哼!這難道不是事實?哼……那三個豬,找了一堆大力士是去參加體育競技麼?嚶嚶嬰……我好命苦……”
漂亮的靈魂哭嚎而去,留下一地小旋風。
晚上九點梨花館,因為貴人們的到來,來自北大陸最好的交響樂團指揮將自己的一切激情,一切對音樂的暢想,都表現於他手裡的小棒子。
他揮舞的有力,抒發的暢快,他振奮,他感動,他拋汗如雨奉獻所有的音樂生命,恨不得立刻死掉,也好在幾個名字的見證下永垂千古……
今晚的掌聲格外熱烈,每一曲結束都有最好的觀眾在歡呼。
江鴿子穿著配著銀色綬帶的禮服,端坐在正中間包廂的右側,俞東池坐在他的左側。
趁著舞台上偶爾吸人心神的巨大鼓聲,江鴿子便快速拿起桌子上的一粒糖放入口腔,表情平靜的預備用整場演出時間融化它。
俞東池笑著伸出手拉他,江鴿子也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他隻是含糊不清的問:“唔……這是什麼曲?還挺好聽的。”
俞東池微微側臉跟他低語:“是九德先生的《大地》。”
“唔……還挺好聽的,這是在讚美哪一片大地?”
“一切的大地吧?”
“唔……好聽。”
已經知道他們不可說關係的其它包廂在嘰嘰喳喳,貴族婦人捂著嘴輕笑說:“哎呀,真是珠聯璧合。”
“是~呀。”
“再沒有比北燕這對養眼的,若是換到楚,我每年的政治資源票都能奉獻給他們,咯咯……”
跟隨母親一起來感受音樂氛圍,打扮如櫥窗裡嬌憨人偶般的貴族小姑娘難得的懶散,她整場演出不知道聽了個啥,就隻癡迷的悄悄看著最中間的包廂,偶爾趁著間隙,她還要從裙底取出相機,拍上一兩張照片兒,準備回家洗好供起來當做一輩子的寶貝。
現在她的相機被母親沒收了,也就隻能一臉癡迷的托著腮說:“母親。”
“恩?甜心你說。”
“如果我投入北燕第一軍校,成為他們其中一位的秘書,是不是我的人生就圓滿了?”
婦人拿著扇子捂嘴,斜著眼睛嘲笑女兒:“甜心你彆做夢了,好好的學你的藝術戳你的油漆去,北燕收不收另外說!我能確定的是咱家那個官迷老爺會先擰下你的腦袋做藝術燈籠,再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給你做陪襯……”
她收起扇子,用扇托起女兒的下巴笑著說:“甜心~彆辜負了我給你的這張臉,你要是給我找個北燕幼芽軍官,相信我,你的孩子會因為血統而擁有咱家的繼承權的……”
少女以前很厭惡母親說這個話題,然而隨著今晚音樂會包廂各種爆滿,她也算是飽了眼福,哎呀,這麼多美人坐在一起,她此生足矣,就是就地死了也沒有遺憾了,憑那些人的那張臉,也……還……還可以啊。
也不知道這孩子想到了什麼,一刹那的功夫她臉色爆紅,好半天她才癡迷的問自己母親:“母親大人喜歡男孫,還是女孫?您可不能給他們做甜得發膩的蛋糕了,您已經毀了我的牙齒,就不要害我的甜心了……”
……
音樂會進行過半,間隙休息的時候,從常青山上匆忙來了人。來人進了包廂,在俞東池耳邊耳語幾句。
俞東池整晚都很高興的臉當下就沉澱下來。
江鴿子扭臉問他:“怎麼了?”
俞東池緩緩呼出一口氣說:“前皇帝~她~她到了。”
羿瑾女皇?
“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小時之前,我回去一下。”
“……恩。”
這是他們第一次正當光明的坐在一起看演出吧。
俞東池站起來迅速離開了包廂。
他走之後,演奏大廳頓時響起了嗡嗡聲。彆人看不出,可江鴿子卻能看出此刻的俞東池是疲憊的。
一直到俞東池身影消失,江鴿子才托著下巴,有些煩躁的嘀咕了道:“我們……我們可是挽救這個世界的人啊!”
他忽想起那個因為碎片不融合而撞擊出來的裂縫,便又心虛起來。
滅世人?還是救世主?此刻的江鴿子已經分不清楚了。
蓮池小院裡,黃伯伯手裡的水壺花剪跌落在地,他拉著自己兒子的手,指著空曠的深坑說:“趕緊……趕緊趕緊找咱杆子爺兒來,就說咱,咱家神樹離家出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步入倒計時,想想都是奇跡,我竟然熬過來了!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