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清楚了。屬於聚眾鬨事。但因為發生在學校,性質嚴重一點,有可能影響到受害者和湯小芳。畢竟他們還在那上學。受孩子鼻青臉腫,需要治療。他媽媽不依不饒,家麗和建國態度良好,認真道歉並且提出補償方案。對方家長才作罷。
小年不乾,“爸媽,憑什麼我們賠,他侮辱人應該向我們道歉。”
家麗大聲,“你打人就是不對!”
秋芳有些不高興。因為小年,湯小芳一晚上沒機會看書,高考臨近,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彆寶貴。
處理完畢,兩家六口人朝外走,都要回龍湖菜市。建國找單位要了車,麵包車,坐得下。六個人張羅一起回。
上車了,坐成兩排。
秋芳隨口問:“小年這就算參加工作了吧?”
“在區武裝部。”家麗答。
為民也說這工作不錯。
建國說:“就那都沒長大,還大家鬨事,像什麼樣子。”
秋芳問:“今個到底怎麼回事?前前後後我都沒明白。”
小年說:“我去找小芳,那人侮辱我,三句不合,就動手了。他是校園一霸,我這是為民除害。”
建國一聲喝,“誰讓你除害?!誰給你權利除害?!”
秋芳卻隻聽到前麵半句,她輕聲問,“小年,你去找小芳乾什麼?”小年轉頭,一時語塞,解釋不清。迎麵一道車燈打過來,照到小年身上,一亮。小年脖子上那塊玉觀音露在外麵,跟著一閃。秋芳忍不住問:“小年,你戴的什麼?”
小年連忙把玉觀音往衣服裡藏,“沒什麼,辟邪的。”
家麗圓場,“剛才在派出所不是說了麼,路過,去看看。”
秋芳深吸一口氣。
晚上睡覺前,秋芳坐在鏡子前梳頭發。為民已經上床了,放好他那隻瘸腳。“你沒發現什麼?”秋芳問。
“睡吧,太累了今天。”
秋芳轉過頭,鄭重地,“你還無動於衷?”
“事情不是解決了嗎?”為民不懂秋芳的神經質。
秋芳拉開被子,上床,“明麵上的事情解決了,但還有潛流和漩渦。”
“搞不懂你們知識分子。”
“你這麼個戀愛專家還看不出來?你女兒早戀了!”秋芳激動。“小點聲。”為民安撫她。
秋芳憂心地,“小芳那塊玉觀音,正戴在小年脖子上呢!今天又去學校看她。”
“彆那麼封建,當初你我在一起,不也是衝破重重阻礙。”
“少扯我。”秋芳說,“阻礙什麼了?我找你,你還不願意呢。”
“我現在不是願意了麼。”
“你願意了!那也是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怎麼當初非迷上你了。從頭看到腳,現在我是看不出什麼優點。”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孩子們事,讓他們自己處理。”
“你什麼意思?你還想跟何家做親家,老三那事你還沒鬨騰夠?你看振民回來有沒有一點精神。洋洋又帶來了,估計他媽又要搞演出。”秋芳還不知道小玲已經下海。
“明天說行不行?”為民太累。
“你女兒今年高三,馬上要考大學!這是一輩子的大事!怎麼能分心?”
為民笑道:“人各有命,當初你完成這大事,不也挺輕鬆麼,小芳肯定隨你。”
秋芳關燈,躺下。她發現跟為民越來越談不到一塊。次日是周末。早起,按理,洋洋該送回老五那。吃完早飯,秋芳見小玲還不來接,便問振民。“老三,洋洋媽今個不過來啊?”
振民見瞞不住,這才把小玲下海的事說了。秋芳嚇一跳,這麼大的事,就發生在昨天,家麗兩口子也是,憋著不說。
“下了就不回來了?”幼民在旁邊,問。
“說不好。”
幼民冷笑,“我看不是有人追殺討債,根本就是演戲,故意的。”
麗俠用胳膊肘搗了丈夫幼民一下。意思讓他說話彆這麼難聽。幼民刹不住口閘,繼續說:“當初還非要孩子,不想養就直說呀,我們湯家不是養不起。”
秋芳聽下去,打斷幼民,“老二,你跟麗俠去看看二店,那邊正在裝修,你去長長眼。”幼民隻好跟麗俠出門。
為民從前院走進來,歎口氣,“老三,你也彆發愁,洋洋還是跟我們。”振民說:“我倒不是愁孩子。”
為民說:“那你愁什麼?還想著何家老五?人家都走了,過去了,你現在隻能往前看。等孩子大一點,再找一個,好好過日子。”為民一直為弟弟擔憂。振民沒有生活能力。現在還能在老宅湊合著,但不能這麼湊合一輩子。霹靂舞不流行了,振民的青春魅力也逐漸褪儘,毫無防備地,湯振民成了中年人。混混沌沌,負重前行。然而劉小玲似乎還在青春期。這一夜,湯振民想了很多,他甚至想,如果他跟小玲一起走回怎樣。就好像那回一起去廣州參加比賽,那些風采飛揚的日子……他甚至有些羨慕小玲,還有這麼一個從頭開始的機會。雖然一切都是未知。
為民對振民,“去,幫你嫂子把液化氣換一罐。”這些重活,為民乾著不方便。振民得令,悶頭去做。
剛拎著空罐子走了沒兩步,眼前一黑,他倒在地上。
秋芳先發現的,“老三!怎麼回事?!”為民也連忙過去一探究竟。叫了救護車,送到醫院,確診,老三也得嚴重糖尿病。頭天晚上麗俠帶來回來的即將過期的牛角麵包,振民沒少吃。病房門口,秋芳和主治醫師交流完畢,深呼吸。為民來問情況,秋芳說:“你們姓湯的,簡直中了魔咒了,難道無一幸免?”
為民也有些緊張。很快,秋芳安排體檢,為民、幼民、小芳和洋洋都做了檢查。孩子沒事。為民有點輕微征兆。幼民完全健康。秋芳說,振民恐怕得一輩子吃藥打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