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嵐平靜地說道,“我雖出生於此,但不代表對你的世界一無所知。不知你是否聽說過「意識界」……或者說「魔力之源」?”
羅蘭立刻聯想到了卡布拉達比透露過的消息,他顧不上收拾地上的瓷杯碎片,衝到桌邊望著嵐沉聲問道,“她在意識界裡?”
“當然不是,而是意識界記住了她——任何一個獲得了足夠力量的人,都會在那裡留下痕跡。”嵐頓了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要問出具體的方法,然後嘗試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甚至對終止神意之戰的態度也不例外。但我必須告訴你,時間不多了。”
“什麼意思?”
“意識界並不是一個適合長久逗留的容器,時間拖得越長,她的意識就會越淡薄,直至徹底消散。這個過程不可逆轉,因此即便你知道了方法,很可能也會來不及實現。而且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
“最壞的是什麼?”
“夢境世界的存在已經嚴重妨礙到了神明的意誌,它不會任由這種勢頭發展下去。換句話說,當神明認為一切措施都無法將現狀拉回正軌時,兩個世界同樣會毀滅——這個期限恐怕遠比你想的還要緊迫,這也是我為什麼下定決心說服你的原因。”嵐一字一句說道,“孩子,幫助我,也是在幫助你自己。”
“聽起來似乎像是這麼回事,”羅蘭不置可否道,“可你剛才也說過,隻有我親自領悟到的東西,才是真實的答案。也就是說,你告訴我的這些,有可能都是謊言……包括讓灰燼複活。”
嵐長出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你這麼理解也沒錯,因為我不希望讓你直到最後才認為我在欺騙你——把它放在前麵,同樣是我誠意的證明。”
羅蘭緘默下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從已知的信息中,他從對方的話裡找不出太多漏洞——比如夢境世界的威脅,他已不止一次從魔力生物口裡聽到過。雖然不知道怎麼就招惹到它們了,但那些怪物表現出來的敵意卻是實實在在的。如果結合嵐的消息,也就意味著魔力生物是神明的“手下”。
不過僅憑便認為對方說的都是真話也太輕率了一點,畢竟什麼樣的信息會危害到神明全是嵐說了算,如果按照錯誤的線索推斷,他得到的結論無疑隻會錯上加錯。最穩妥的方法,唯有自己一點點去證實。
問題就在於時間。
在無法判斷“時間不多”這一條件的情況下,選擇穩妥同樣是一種冒險。
隻要閉上眼睛,提莉在他懷中痛哭的模樣就會重現於腦海,即使她如今已將一切哀痛收斂心底,可那雙眸子比起最初時的模樣,終究缺失了些許神采,就好像珠寶蒙上了淺淺的灰塵般。有人常說,這是走向成熟的證明,隻有體驗過失去,才懂得珍惜。羅蘭對這種心靈雞湯嗤之以鼻,永不失去才是成熟者的選擇,至於疼痛誰愛體驗體驗去。
現在有這麼一個可能,他怎麼都做不到無動於衷。
羅蘭竭力壓下心中劇烈波動的情緒,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重新在嵐對麵坐了下來。
“但我也不能這麼輕易答應你。姑且說說方法吧,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回到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