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妹眼裡一下子冒出光來了:“那太子是個怎麼樣的人?說是他長相俊美可比仙人,是這樣麼?”
江寶月思索著,精致小巧的下頜歪了歪:“還不賴罷。”
“唉呀表姐!什麼叫做還不錯?”大表妹小孩子心性:“那日上山去廟裡,我不敢近身,隻是遠遠一瞥。太子身姿不凡,偉岸英俊,玉般的麵龐,貌比潘安也不過如此了。表姐怎麼能說還不賴呢。那在山崖裡過了夜,可發生了什麼事?”
江寶月麵色冷靜:“什麼都沒發生。”
她掰開瓣橘子遞給表妹,塞住她的嘴巴。忽的聽見身後有女聲嘲諷:“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能與太子過夜。她配嗎?”
江寶月扭頭一看,原來是二舅伯家的小女兒。寶月也沒和她有什麼過節,淡淡收回目光,卻不料得那人更加奇怪,嘴裡念念叨叨,看樣子是不甚服氣。
江寶月沒理,過年圖的是個安穩平和,待到丫鬟婆子上了膳食,竊竊私語又多了起來。不外乎說寶月不知檢點,與男子在外過夜,竟還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大表妹回頭嗬斥:“說什麼呢?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出來明說?在後麵碎嘴是什麼意思?”
江秋禾一直默默盯著,她麵色憔悴,雙手攥拳,死死地盯著江寶月。憑什麼,憑什麼她天生絕色能得到寵愛,而她這個真正的江家女兒卻什麼都沒有。半響,江秋禾冷笑一聲:“還能有什麼話?誰乾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大表妹還要繼續爭辯,江寶月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先用飯罷。母親與舅母怕是要來了,彆出什麼亂子。”
大表妹噤聲,撅了撅嘴:“我就是見不得她欺負人。”
過了會兒,江夫人挑開簾子款款進來:“說什麼呢這樣熱鬨?”
江寶月笑著:“沒什麼。母親,舅母,快來入座。”
她夾了塊紅燒丸子到表妹碗裡:“你也彆生氣,犯不著,趕緊吃罷。”
宴席間,江寶月明顯感覺到竊竊私語。她挺直脊背,脖頸纖細白皙,旁若無人的進食。飯到一半,江秋禾耐不住性子站起來,徑直走到江夫人麵前:“嬸母,雖說現在過年,但有件事,不得不說。”
江夫人放下玉筷:“什麼事?”
江秋禾跪在地上:“按家訓講,未婚女子不應該與外族男子過夜。嬸母說是這樣麼?”
江夫人一眼看出她心裡急躁,從容道:“是這樣。”
江秋禾冷笑:“那嬸母,為何要包庇江寶月?她與外族男子在外度過一整夜,按照家訓理應該當罰,如果不罰,江家的顏麵掃地,必定成為京裡人的笑談!”
江夫人挑起眼皮,神色平靜:“你這孩子。當時是事出有因你也知道,這麼就揪著不放了呢?”
江秋禾:“誰揪著不放?您可要說清楚。我所為的,都是為了江家!她不要臉,江家還要臉!”
江夫人麵色一凜,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算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說我女兒?”
她抬起頭,姿態高貴:“本來想著過年之後再說的。可總有人管不住嘴。現在,家中的女眷都在此處。宮裡來了消息,資定江家二小姐江寶月為太子妃。太後懿旨,也經過皇帝與太子同意了。”
屋中十分寂靜。
江寶月有些吃驚,瞪圓了眼:“母親?”
江秋禾麵色如灰,跌坐在地上。太子妃,這是多大的榮耀!都少人求之不得的,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江夫人從容起身,在屋裡轉了圈,拉住寶月的手:“現在你們都知道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可都知曉了?”
一屋子女眷麵麵相覷:“多謝大娘子提點。”
江寶月跟著江夫人出了門:“母親,您說的可是真的?”
江夫人緩緩走在身前,一身尾鳳貂衣不沾雪地。她回頭安撫:“還能有假的?母親什麼時候騙過你?”
江寶月向前快步:“可是母親,我與太子殿下並不相識,這旨意是不是太過於突然?”
江夫人笑了笑:“婚約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識不相識的,都是後話。做了夫妻,不就相識了?”
江寶月蔫巴了,低垂著脖頸。她隻想平安和穩度的過日子,以後還不知道有多難的路要走。
知道了消息的江書和足愣住了半響,手裡的竹竿子筆折斷了也沒反應。婚約?婚約……月兒要嫁人了麼…心如刀割,江書和撐著椅子虛疲的坐下,直到手裡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