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分鐘過後,所有還活著玩家的投票結果,都被收集了起來。
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阮白聽到門外傳來了管事冰冷的聲音。
“經統計,總共16位客人投選了王強,接下來,他將被作為凶手,直接淘汰出去。”
王強,就是那位提出了建議的,30歲左右的男玩家。
阮白聽到這個結果時,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18個玩家,死了一個,剩下17個。
男玩家是不可能自己投自己的,所以除去他本身擁有的一票,剩下的16個人,都投了他。
果然……這個結果,和她之前預想的,並沒有太大差彆。
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人們果然更容易去投那個表現最突出,最不尋常的玩家。
哪怕他們知道,這個人可能不是凶手。
這一點,無疑狠狠壓製了阮白。
在以往,她經常就是靠著各種出其不意的手段,打破遊戲節奏的那一個。
可是現在,僵硬的遊戲規則和潛在的危機,仿佛無形的大手,摁住了她的七寸,讓她徹底無所適從。
在管事說完的那一瞬間,阮白便聽到了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
是有人強行闖進了房間裡。
緊接著,那位男玩家掙紮呐喊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是凶手啊!”
他的聲音很大,說話時嗓音不穩,帶著些急促,好像被人強拽著那樣。
可他語氣裡的絕望,是所有玩家都能體會到的。
“我隻是提了個意見而已,我真不是凶手……啊!!!”
最後,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裡,男人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了。
整個世界頓時隻剩下外麵淡淡的風聲,和阮白加急的呼吸聲。
幾秒後,阮白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重物落水的悶響。
這個被淘汰的男玩家,被npc扔進那詭異的黑色海水裡了。
隨即,是管事那毫無波瀾的提示:“請客人們做好準備,第二輪遊戲,即將開始。”
聽到管事的聲音後,阮白閉上了眼睛。
第一個4小時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是第二輪了。
身經百戰,算得上是資深老玩家的她,在剛剛那輪遊戲結束後,便隱隱約約明白了這個s級遊戲,真正令人恐怖的地方在哪裡了。
從管事拒絕了棄票開始,阮白就發現,這個遊戲,是希望每一個玩家都成為“殺人犯”的。
就算他們沒有親手殺人,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無論是阮白還是彆人,都促進了那位男玩家的死。
那位男玩家是真正的凶手嗎?其實可能性不高,畢竟凶手沒必要這麼多此一舉。
包括男玩家之前提出的“所有人都待在大廳4個小時”的建議,阮白在當時,便覺得不太行。
會覺得他這個建議不合理的,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可是大家都沒有主動站出來反對,也不敢表達出異樣,因為他們都不想被投票。
在這種心理影響下,所有人的行為都會被極大程度地限製住。
他們甚至不敢去稍微探索些彆的東西,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有被害的危險,尤其是真正的凶手在接下來的遊戲裡是不能被殺害的,這會導致下輪遊戲的凶手在選擇下手目標時,範圍會被縮小。
自然而然地,潛移默化下,通關所需要達成的“發現遊輪秘密”那一條,進度便會被無限延後。
這條要求,在以往的那些遊戲裡,都是能輕鬆達成的。
相比較而言,怎麼在鬼怪手裡活下來,比探索真相要難得多。
可就算如此,這條要是達成不了,即使他們活到了最後,他們也不能通關!
而每輪遊戲規定的4個小時期限,也很狡猾。
一方麵,可以用來明目張膽地消磨玩家的時間。
另一方麵,這種遊戲一般進行得越快,越容易被發現破綻,而4個小時的時間,不僅可以讓凶手的手段變得模糊,還能在某種程度上,折磨玩家的心態。
是的,這個遊戲想要的,不就是讓玩家底線越來越低嗎?!
在死亡麵前,人的下限是很容易被往下壓的。
最開始,他們隻是迫於遊戲規則,不得已去殺人,無奈選擇了投票。
而等到遊戲過了兩輪後,剩下的玩家會不會在焦慮之下,甚至開始期待自己能成為“凶手”,主動去殺人,從而獲得規則的庇護?
底線都是越來越低的,這種東西就像出軌,隻有0次和無數次。
之後,等安全了,等他們離開了這個遊戲,開始前往下一個遊戲了,再次遇到危險,但隻需要“獻祭”一條生命,便可以活下去的時候,他們會怎麼做?
反正,自己之前已經殺過人了,不在乎這一次了……是不是?
之前,這些玩家都是普通人,做不到傷天害理。
他們可能會對其他玩家持一個冷漠態度,不去救,也不關心,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這樣做也沒錯,自保都難的情況下,何必強求他們去救彆人?
但自從底線被降低後,他們會變成什麼樣?
在阮白的眼裡,這種情況一旦泛濫,要比之前那些危機四伏的世界更可怕。
因為想要自己命的,除了鬼怪外,還有玩家。
更彆說,阮白還無法確定,等這遊輪所謂的主人出現後,他又會做什麼事情來。
如今擺在阮白麵前的,唯一的破局辦法,就隻有一個辦法——
在投票開始前,把真正的凶手抓出來。
這是最難的那一條路,也是唯一的路。
……
15分鐘過後,阮白的房間依然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因此,這一輪遊戲裡,阮白依然不是凶手。
考慮到上一局的結果,這一次,沒有人敢再提出什麼主意。
大家自覺地分散開,各自去組隊找線索去了。
阮白特地觀察了一下,發現死掉的是一個新人,可能凶手覺得新人更容易下手吧。
除此之外,那個蓮花男看著好像非常悠閒的模樣,隨意坐在大廳拿著食物吃。
至於其他玩家,他們似乎是擔心被其他人注目,對自己的穿著都進行了適當修整。
比如那個神色冷淡,打扮稍稍有些非主流的短發妹子,把脖子上的骷髏項鏈都取下來了。
其實他們這樣的打扮,其實還好的,現實裡就不少人這樣,而進入遊戲後,奇形怪狀甚至穿道袍背木劍的都有,就是沒什麼用就是了。
除了短發妹子,之前那個曾盯著阮白看過好幾眼的帽子口罩男,也把帽子取下來了。
阮白對他有點印象,在發現他的變化後,還特地看了他一眼。
模樣看著很普通,就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或許,大眾臉就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