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凶手殺人的時間問題。
按照規則要求,凶手是隻能在那自由活動的三個半小時裡殺人的,但兩次了,整整兩次遊戲,死人的時間,都是最後投票的15分鐘。
這明顯是不合理的,可是管事居然說沒有錯。
這應該,就是在暗示玩家了。
第一輪遊戲,出現那種情況,還可以勉強說,凶手選在那個時間殺人,是“迫不得已”,是借住了遊戲道具。
但第二輪遊戲還是這種情況,就說明了時間不對勁這一點,應該和道具無關,而是和遊戲給的“特殊能力”有關。
和時間有關的能力有什麼?
阮白想也沒想,就想到了“穿越時間”。
如果凶手擁有的,就是能跨越一定時間的能力,那麼ta是怎麼殺人的,就很明確了。
假設凶手可以跨越的世界,是五分鐘。
那麼首先,他會在所有人都進入了房間後那一刻,催動自己的能力,回到五分鐘前。
五分鐘前,所有玩家都還沒有來得及去回自己的房間。
這樣的情況下,凶手就能趁機進入他想殺害的玩家的房間裡,殺害那些毫無防備的玩家。
這樣,他就能成功擺脫嫌疑。
阮白想,凶手在進入時間洪流時,在同一個時間線裡,應該會存在兩個不同的ta。
一個是正常時間線下的凶手,一個是五分鐘前的凶手。
時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又是怎麼定義的,這個概念非常複雜。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時間,是能以某個時間點為基點,相互進行比較的。
要是把現實時間線裡,15分鐘投票時間開始那一個時間點,作為這一段故事的時間基點,那麼當凶手向前跨越了5分鐘的時間後,他就會從進入另一個時間線。
那條時間線,要比現實裡的時間線慢5分鐘。
凶手在那條時間線裡,提前進入被害者的房間,然後耐心地等上五分鐘,把對方殺害。
因為15分鐘投票時間內,所有玩家都必須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就算聽到了動靜,也不允許出來。
因此,除了被害者,誰也不會知道凶手是誰。
雖然凶手對玩家下手時,在他穿越時間之後所處的那個時間線裡,依然是15分鐘的投票期。
但對於現實裡的時間線來說,他卻是一個“五分鐘前”的凶手。
隻要凶手下手夠快,能在5分鐘內解決玩家,那麼凶手殺害玩家的時刻,就算在五分鐘前的時間線裡,是屬於15分鐘投票期的,可相對於現實的時間線,卻是屬於那三個半小時的。
這樣一來,凶手的行為,自然就能滿足“在三個半小時的時間段裡殺人”的遊戲要求了。
顧不朝會有兩段記憶,應當就是因為他經曆了整整兩個時間線的原因。
不過他記不住凶手的臉,八成還是因為凶手用了某種道具,這個應該不是穿越時間帶來的後遺症。
凶手害怕在固定的時間期限內殺不死顧不朝,所以當時他在和顧不朝搏鬥了兩分鐘後,就趕緊倉皇逃走了。
至於第二輪遊戲的凶手,他其實是沒必要照搬第一輪遊戲的凶手手段的。
第一輪遊戲的凶手會那麼做,是因為有人提出來要所有人都坐在大廳四個小時,沒有辦法,ta隻能在15分鐘開始後殺人。
第二輪凶手的這一照搬,就徹底暴露了凶手真正的“特殊能力”是什麼。
不過ta沒被投票淘汰出去,左右也不虧就是了。
阮白其實在第二輪遊戲結束時,就差不多能猜出來了。
隻是那畢竟就是猜測,全靠她腦子胡思亂想,真正能支撐這個理念的信息,其實並不多。
不過,第二輪遊戲結束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知道了。
接下來她要解決的,就是如何抓出第三輪的那個凶手。
對於第二輪的凶手,ta為什麼要模仿第一輪遊戲的凶手殺人,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他估計覺得第一輪遊戲的凶手辦法很好,所以就照搬了一下。
第二種,是在遊戲規則束縛下,這種特殊能力,隻能在那一刻用。
阮白覺得,十有**是第二種。
所以,她要布局,就得卡住那個時間點,做一點事情。
等其他玩家都問過了管事死去玩家的房間,陸陸續續離開後,阮白便趁著周圍無人,獨自來到了大廳裡。
管事站在大廳的邊緣,直直地站在那裡,沒有絲毫生氣,就像一個被設了固定程序的機器一樣。
“管事你好,”阮白走到他的麵前,對著他微微一笑,“請問,我可以問一下嗎,每輪遊戲的時長,是真正完整的四個小時嗎?不能被縮短,或者增加嗎?”
管事從阮白走過來的那一刻開始,便看向了她。
聽了她的話,管事麵無表情的臉上,總算是出現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必須是完完整整的四個小時。”他說。
……
淩晨四點左右,整個遊輪裡靜悄悄的。
第三輪遊戲開始的時間,是淩晨12點,不少玩家在經過最開始的緊張後,已經感覺到了疲憊。
有的人三三兩兩的組成一隊,輪流接替著守夜,防備有人意外突襲。
害怕被凶手抓單,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大廳裡。
桌子上,地攤上,牆角落,窗簾內……一片寂靜裡,無數人沉默地坐在那裡,有的人睡著了,有的人還清醒著,臉上是疲倦的神色,眼裡卻滿是清醒的警惕。
自從淩晨三點過後,窗外遠遠的海平線上便隱隱約約有了一絲的白光,將整個黑色的海洋映出一片慘淡的白色。
昏暗的屋內,燭燈隨著屋外吹來的海風而晃,將他們黑色的影子拉扯得很長。
連呼吸聲都一清二楚的室內,大廳那盞巨大無比的種裡,指針依然緩慢地撥動。
最後,它停在了淩晨4點的那個位置。
“鐺鐺鐺!——”
在指針指向四點的那一瞬間,大鐘發出了一聲聲尖銳刺耳的巨響!
聽到這震耳欲聾的鐘聲後,大廳裡的玩家們猛然睜開眼睛。
他們知道,時間期限又要到了,新一輪的投票即將開始。
這一次,玩家們沒等管事出現,便很自覺地主動站了起來,往房間裡匆匆走了回去。
他們的臉上有絕望,有疲乏,有恐懼,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麻木。
不過,在這其中,卻有一個人不一樣。
他低著頭,垂下眼睛,跟著大部隊一起朝房間那裡走了過去。
他的外表和彆的玩家沒有區彆,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可他的手卻捏得緊緊的,興奮的情緒幾乎都要讓他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沒錯,他就是這一輪的凶手。
從管事那裡得知,自己就是這一輪的凶手後,他就知道,他能活下來了。
隻要他能殺死一個人。
對於殺人,凶手已經沒有感覺了。
不安?猶豫?懊悔?膽怯?
這些複雜的情緒,統統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對於凶手來說,他的思維很簡單,他的目的也很單一。
他知道,殺了人,他就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