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謝嬌看著窗外夜空繁星密布,心裡鬆了口氣。
明天大概會繼續晴天了。
“這幾天晚上,怎麼都往外瞄啊?”陸向榮洗漱回來,看見謝嬌正趴在窗口,頗為小心翼翼的觀摩謝嬌的情緒。
“我看明天下不下雨,”謝嬌拿著搭在椅背上的毛巾,朝陸向榮招手說,“今天我給你擦頭發。”
陸向榮沒拒絕。
他滾著輪椅過去,低頭讓謝嬌擦。
“嬌娘,”陸向榮察覺到自個媳婦兒擦頭發的動作很輕柔,沒有蠻橫的力氣,想來現在興致不錯,直覺認為如此,但他還是多問了一句,“明天不下雨,很高興?”
謝嬌嗯了一聲,說:“前幾天那個暴雨,嚇死我了,那麼大的雨,要是一直下,咱們周邊又都是山,要遇山洪就糟了。”
陸向榮一愣,沒想到自個媳婦兒會因為下暴雨考慮到山洪,以前這種暴雨也不是沒有過,也沒見他媳婦兒擔心這個啊。
“怎麼會這麼想?”陸向榮把心裡要說的話壓下,準備先開解自個媳婦兒恐懼暴雨的事兒。
謝嬌頓了一下,猶豫著該怎麼不提及前世的情況下,把這事兒給講出來。
“……我,做了一個夢,”謝嬌決定把事兒甩給夢境,反正她做沒做夢,一張嘴叭叭出來,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夢見接連暴雨,山洪傾瀉,咱們大隊,好多生產大隊全給淹了,鬨起了瘟疫。”
陸向榮皺眉:“做夢?”
謝嬌越說越順暢:“對,夢裡死了不少人呢,咱們生產大隊都被衝了大半,都來遷移到鎮上,呆了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安。”
“哪天做的夢?”陸向榮非常了解自個媳婦兒,這麼多年睡一塊兒,但凡她做夢,夜裡就會說夢話,一般噩夢的話,都記不住內容。
謝嬌想了想,說:“下暴雨那天。”
陸向榮:“……”撒謊。
那天晚上,謝嬌確實做了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收拾了楊素素,她做夢都在笑,哪兒可能是噩夢?
再則大伯沒了的那天,謝嬌還叮囑幾個孩子不準往山上跑,尤其下雨天。
顯而易見,就算做噩夢,也得在叮囑孩子們不準往山上跑之前。
雖然看透了自個媳婦兒撒謊,但多年婚姻生活讓他明白一個道理,看透不說透可以避免自個媳婦兒惱羞成怒。
“雖說很有可能是你日有所怕,夜有所夢,”陸向榮不知道謝嬌打哪兒知道會有山洪發生,也不知道消息準不準確,提前做好準備肯定是穩妥的,“但為避免真會發生,下次再有暴雨還是得提醒大隊裡,注意山洪的問題。”
謝嬌驚愣看向她榮哥,這是當回事兒了?
不說什麼無稽之談?
“嬌娘,你還有什麼想法?”陸向榮不問‘夢境’具體情況,就問她的打算。
謝嬌見陸向榮把她一個夢都這麼當回事兒,心裡的高興是完全藏不住。
同時也讓她輕鬆不少,話也自然多了起來。
謝嬌放下擦頭巾,往椅子上一坐,有條不紊的說:“我想在城裡買套房子,要是真有山洪什麼的,到時候遷移避難,我們可以直接去縣城的房子裡。還有我夢見了瘟疫,這都是死人太多引起的,我覺得咱們自己得多備點藥材,這兩天我看了不少有關瘟疫的醫術,有個大致想法。”
陸向榮點頭:“可以,錢夠嗎?”
“夠的,”謝嬌答,沉默片刻,她又冷不丁問,“那藥材,你說我們準備多點怎麼樣?”
除了陸向榮會相信她那虛無縹緲的‘夢’,恐怕她親爹親娘都不會信。
不會信她,那就肯定不會費工夫防備這些事兒,而且現在鄉下人,也沒錢像他們一樣,在縣城買套房以防萬一。
而且,就算是他們家,要不是陸向榮得的那幾百塊錢稿費,饒是有賣鹵肉、和藥油的分紅,也是沒法去縣城買套房的。
可若真發生山洪了,讓謝嬌看著他們死去,又看著瘟疫爆發,死於疾病,謝嬌良心不安。
她雖然不是什麼大好人,但看著無數人死去,她也是不忍心的。
準備足夠多的藥材,在真發生了山洪這種事兒,有藥材,就可以緊急處理,也用不著在天災之下等死。
陸向榮明白謝嬌的意思,他摸了摸謝嬌的臉,說:“好,多準備一點。”
謝嬌笑了起來,忍不住靠近陸向榮懷裡,抱著她榮哥的脖子,說:“榮哥,你真好。”
二丫哎呀一聲說:“不是!我要啥錢啊,娘,我是那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