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嬌頓了頓。
她不太明白陸向榮為什麼要追問這個。
“她說這個乾什麼?”謝嬌裝傻,“我又沒問。”
陸向榮也假裝他媳婦兒沒問,笑說:“好吧,那我給你說?”
謝嬌沒答,沒說聽,也沒說不聽。
陸向榮放下毛巾,還帶著濕意的手貼向謝嬌的臉,在她偏頭要躲開時,陸向榮捏住了她的下巴,態度有些強硬的將她的臉掰了過來。
“他很高興。”陸向榮正兒八經的說了這麼一句,在謝嬌詫異的眼神中,俯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他說等這天很久了,很想謝謝你。”
謝嬌莫名其妙:“謝我?”
陸向榮又親了一下她溫軟的唇,才起身說:“對,我一直沒跟你說過,我曾經有打算過一輩子不回京市,永遠不和家裡人再接觸。”
謝嬌回想這些年,陸向榮確實從來不提陸家人的事兒。
如果不是因為她需要些很難弄到手的東西,陸向榮恐怕真不會聯係陸家人。
不過,謝嬌不明白為什麼不聯係。
“為什麼?”謝嬌問。
“以前,家裡人不讚同我去邊境做戰地記者,”陸向榮將毛巾鋪在席子上後,挪上了床,在謝嬌身旁躺下後,將以前的事兒,娓娓道來,“因為我拒絕回去,他們從使絆子,沒想到陰差陽錯,出了大亂子。腿傷,就是那時候造成的。”
因為被家裡人無心造成腿傷,如果是謝嬌本人,確實可能會對家裡人大發脾氣,甚至會把再也站不起來的錯,放在家人身上。
可完全不搭理家裡人,謝嬌覺得應當做不到那個份上。
就算恨,那也得放在跟前恨啊。
離遠了,滿腔不平往誰身上傾瀉?
在謝嬌疑惑時,陸向榮又說:“比較腿傷,我更無法釋懷的是,有那麼一個戰友,因此犧牲了。”
夜裡的房間,因皎潔月光灑落進來,而讓房間沒那麼昏暗。
謝嬌稍稍偏頭,就能看見陸向榮原本溫潤的眉眼中,浮現幾許陰鬱氣。
這是恨。
謝嬌想了想,說:“如果你心裡還有疙瘩在,我們可以不急著見你家裡人。”
陸向榮笑了笑:“沒有疙瘩在,其實仔細算來,我家裡人也是被利用了,真正的罪魁禍首,如今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說這些呢,隻是想告訴你,嬌嬌,不管你是什麼樣子的,好脾氣,還是壞脾氣,甚至好人、還是壞人,對於我家裡人來說,你是讓我終於決定再見家裡人的橋梁。”
這是在寬慰她。
告訴她,好、或壞,那都是因時而異的。
像李香,她對陸向榮算不得好,對大餘小餘更是想方設法榨乾其餘力,可對謝嬌來說,她是一位極好的母親。
而對於陸家人來說,不管謝嬌在其他人眼裡,有多少不好,多可惡,他們眼裡,那都是讓他們兒子願意回家的恩人。
“更何況,你不是十惡不做,樣樣都不如人意的媳婦兒,”陸向榮偏頭和謝嬌對上了視線,之前的陰鬱一掃而空,又如往常一般溫柔的說,“你非常好,又聰明、又漂亮,娘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錯過你,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媳婦兒了。”
謝嬌終於笑了。
她不再緊張和陸家人見麵的事兒了,也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應對陸家人。
像平常一樣,就足夠了。
她榮哥給了她自信,讓她不用想她娘一樣,對婆家人端一輩子虛假的態度。
陸向榮摸了摸謝嬌上揚的嘴唇,湊過去親了親,說:“安安穩穩睡覺?”
謝嬌在陸向榮退開時,又追上去,親了他一下,而後說:“嗯。”
·
解開心結後,謝嬌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丁茂跟董雲就過來了。
董雲風塵仆仆,看得出來,應該是在黑市那邊賣完鹵肉,就趕過來了。
一見謝嬌,立馬就問:“陸嫂子,我聽小丁說,我們可以開始賣藥油了?”
謝嬌指了指,早就準備好藥油,說:“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按照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可以開始賣藥油了。”
董雲喜形於色,前頭看見火車站附近,一群把他們家藥油賣出高價時,他真是心在滴血,這本來都是他該賺去的錢啊!
“你可不能因為市場上的價錢,故意拔高價錢啊。”謝嬌看著董雲搬東西,在旁邊囑咐了一句,“隻顧著眼前的利益,可是會出大事兒了。一來,彆人會眼紅,到時候使絆子;二來,彆人一般人家買不起,那就算有多好的效果,也不會願意買了。”
董雲經過上次自己自作主張造成不太好的結果,他現在對於謝嬌所說的話,那是言聽計從。
“記住了,”董雲笑說,“陸嫂子放心,我肯定會按照你所說的來,不然到時候出岔子了,你不跟我合作了,我可沒地哭。”
謝嬌正跟丁茂說謝謝時,羅老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