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嬌沒能盯他們太久。
主要是要去火車站接蘇秀蓮。
正月,冬天還未過去,白日依舊比夜晚要長。
五點多,天已經灰蒙蒙一片了。
謝嬌圍好圍巾,同時問背好他行囊的鄭先雲:“真跟你娘一塊兒住招待所啊?”
陸家房間不夠住,彆說蘇秀蓮了,就連陸其華喜歡的人,趙芬也得住外麵招待所。
鄭先雲聽說他娘會住招待所後,也顧不得與他親娘處於冷戰期間了,收拾行囊,決定出去住。
他說:“住一起,安全。”
謝嬌有些忍俊不禁,這個小男孩,打從骨子裡就是溫柔的。
即便鬨再大的脾氣,再生氣,也是以他娘的安全為重。
謝嬌摸了摸鄭先雲的頭,說:“真是個男子漢。”
因為考慮到回來的時候,很有可能隻有謝嬌一個人,這一次去火車站接人,陸向榮也一同前往。
小崽被暫時交托給李香老兩口。
原本陸老太太想幫忙帶孫子的,她有帶這類小孩的經驗。
但小崽和李香老兩口更親近,天黑了,他不願意跟陸老太太一起。
謝嬌出門前,還警告了大鐵和二丫一句:“今天晚飯,我是肯定不會回來吃了,但要我知道,你們沒老實受罰,用你們收撿出來的破爛,那就等著我回來收拾你們吧!”
走後,大鐵和二丫吃完飯是,老實巴交的用豁了口的碗。
陸老太太看不過眼,說:“這碗還是換了吧,不曉得盛過多少泥,指不定還有小狗在裡頭小便過。”
他們埋下的這套房子,以前主人養過狗,數量還不少。
陸老太太還親眼見過,小狗在碗裡小便。
有潔癖,又有強迫症的陸老太太著實見不得這場景。
大鐵搖頭拒絕:“不成不成,奶奶,我們要是換掉,那等回去以後,說不定得用這樣的碗吃一年。而且都洗乾淨了,熱水泡了,還用娘說的消毒水洗過了,乾淨的。”
二丫不想用,但正如大鐵所說,現在老實挨罰,總比謝嬌生氣起來,直接把她扔在省城好。
陸承醫和雙胞胎,那也是跟大鐵和二丫共患難,一起用這些豁了口,裂了縫的碗。
也是一下午勞動而有的革命友誼,讓他們關係親近了不少,用這類碗盛飯時,二丫還提醒雙胞胎和陸承醫,小心點,要避開豁口扒飯,不然嘴巴會被割傷的。
大鐵則說:“純爺們兒,不怕被割傷!”
五個孩子之間,關係親近了不少。
大嫂看得挺有味兒的,尤其是自家雙胞胎跟著大鐵和二丫,懂事了不少。
倒是二嫂,看見明明年長,卻跟著大鐵和二丫混,什麼都言聽計從,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一不高興,飯也吃不得多,回房時,還踩了自己男人一腳。
陸昌忠莫名其妙,著實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自己媳婦兒了。
他沒追上去哄,大老爺們兒怎麼能飯都不吃,去哄媳婦兒呢?要哄也得晚上關了門再哄。
夜深人靜,任打任罵,怎樣都行。
二丫瞟見了,用早上謝嬌勸陸昌忠的語氣一樣,說了一句:“二伯,你不去看看二伯娘咋了嗎?”
陸昌忠正想著自己媳婦兒最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時,冷不丁聽見二丫跟她娘一樣多管閒事,有些不高興說:“你這小孩,好的不學,怎麼學了你娘多管閒事?我為啥要去看你二伯娘,你二伯娘好著呢!”
二丫攤手聳|肩說:“那二伯,到時候你被關在外麵,可彆哭。我爹就聰明,從來沒有被我娘關在外麵過。”
這時小雨說:“我爹被關過。”
小餘也跟著起哄,抓著勺子說:“我也,我也。”
陸昌忠總覺得被孩子們這麼說,很丟麵子,他拍了拍桌子說:“吃飯呢,哪兒來那麼多話?我絕不可能被關在外麵。”
他信誓旦旦。
然而,八九點這個樣子,謝嬌和陸向榮回來時,就看見陸昌忠鬼鬼祟祟的拍房門,低聲說:“盼妞,你乾什麼呢?有事讓我進去了說,鎖門是什麼意思?”
倒不是覺得舅媽忍無可忍動手有什麼不對,隻是覺得為這樣的人臟了自己的手,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