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蔚藍,陽光如絲,濃鬱的靈氣蕩漾在林草之間。
陽居於東,點點金光,輕柔似溫水散落在肌膚之上,安然、舒適、恬淡。
天宇之下,縱目遠眺,以灰白色岩石為基調的大地,綠樹如茵,遠處的山巒重重疊疊,著色深處清幽靜謐,著色淺淡處蔥蘢如畫,峰巒之上白雪皚皚,四季之相,彙與一地。
又有清泉發於群山之巔,或九轉成溪,逶迤流淌;或懸於絕壁之上,匹練似錦。
群嵐擁簇之中,卻有一座龐然巨峰拔地而起,仿佛集中了此地所有鐘秀,直插入天,雄渾之狀,蓋莫能比,更有白色祥雲圍繞此峰緩緩移動,妙音天籟,雲雨幻變,陰陽調和,一望之下,心旌神馳。
無儘天,無儘地,無儘之神妙,非言語所及也!
南山宗果然不是連雲寨和小終南之類的小山頭可比,靈氣無處不在,且濃鬱程度在燕雲舊有洞府的三倍以上。
毫無疑問,在南山宗內修煉,境界的提升速度要快得多。
燕雲立足之處,是一座法盤狀的雲台,環繞雲台周圍立有十根雕刻著不知名異獸形貌的石柱。
這些異獸如蛤蟆般趴在石柱頂端,或猙獰或柔和的雙目中,無一例外鑲嵌著一顆中階靈石。
“奇門遁甲……”燕雲心中默念,奇門遁甲是道門奇術之一,大概就應用在南山宗的護宗大陣中。
他在連雲寨時簡單看過介紹陣法的相關書籍,所謂“甲”,是指十天乾中的“甲”,“遁甲”可簡單理解為將“甲”隱藏起來,這就是南山宗藏於高空的玄機所在。
當然,燕雲對陣法一途沒有涉獵,要想弄清楚南山宗護宗大陣的神妙,卻不是現在能做到的了。
女童已經收了靈舟,率先走出傳送法陣,那名童子正笑嗬嗬望著她,顯然二人有過溝通,認為遇到了幾個好欺負的。
燕雲等四人被南山宗呈現出的宏偉氣象所懾,便落後了十來步。
驀然,一個聲音傳來。
“爾等鄉巴佬,還不速速從法陣下來,更待何時?”
燕雲回首看去,隻見法陣門口站著一名凝氣境七階的青衣道人,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瘦瘦的,目光中滿是鄙夷之色。
燕雲等人隻好忙不迭走下法陣,追著領路女童腳步而行。
“慢著!爾等以信香啟動宗門大陣,耗費法陣靈氣,需支付靈石百塊!”青衣道人說道。
這一張口就是百塊靈石,即便燕雲儲物袋中殷實,也不是憑白撿來的,不由麵色一變。
看來,南山宗的這些弟子平素欺壓他人慣了,習慣了獅子開大口,無論是誰,都得雁過拔毛!
“拿不出來?諒你們幾個鄉巴佬也拿不出來,沒關係,先欠著,每人每月利息五塊靈石,我按月來取,什麼時候返回本金,這筆賬才能勾銷!”青衣道人冷然道,手中拿著一麵散發著靈光的鏡子,對燕雲、吉兆、青蟬、元泰四人一一照來。
“師兄……”燕雲拱手道。
“少套近乎,誰是你師兄,都沒入宗的玩意,好大的臉!”青衣道人出口傷人。
“喂,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青蟬慍怒道。
“跟你們幾個鄉巴佬有什麼可說的?”青衣道人嗤之以鼻,“這是在宗內,我已經很能忍了,若是在外頭,哼哼,就你們幾個,敢跟我頂嘴,信不信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那你不妨現在試試!”燕雲勃然大怒,往青蟬身前一站。
玉真子的遺言中就有“藏拙於身”的警示,燕雲不是沒記住,他出頭衝撞青衣道人亦並非怒發衝冠,而是他看出這南山宗就是個汙濁之地,若不能立威,必然處處受製,既然這樣,那就得拿出勇氣來,讓已經得了甜頭的童子和女童不再心安理得,也給還未出麵或正打算出麵訛詐他們的人一點警示!
“既然你自己找打,那就怨不得老子,打也白打……”青衣道人還真不是個善茬,話剛落音,右手劍指燕雲,一道明晃晃的氣劍迎麵而來,隻一閃,就到了他眉心處,好快的速度!
南山宗的功法神通,原本遠不是小終南、碧雲峰之類的小宗門可比的,這就像正統和業餘的區彆。
如果燕雲沒有在癲狂中繪製出二十四幅行氣之法,使得小終南的《納氣訣》功法得到了質的飛躍,且法力的凝實程度大幅提高,他今天必將為一時之氣付出慘痛代價。
現在,丟臉的就是囂張跋扈的青衣道人了!
燕雲眼見著氣劍刺來,他身體往左側一讓,左拳打在氣劍側麵,將之一擊而散。
他用上了在凡塵中常使用的拳法功夫。
青衣道人見一擊未能奏效,如被打了臉一般,一甩袖子,一柄散發寒芒的上階劍器以更快的速度朝燕雲刺來。
“來得好!”燕雲雙手凝聚法力,空手入白刃,竟然將劍器夾在雙掌之中,同時轉身向後一腿踢出。
無論是南山宗內還是宗外的散修宗門,都不太擅長近身鬥法,通常憑借法器之利和功法玄妙破敵,對於燕雲以法力加持的近身戰很不適應。
燕雲奪劍、踢腿一氣嗬成,青衣道人先是輕視對方,後又猝不及防,雖憑借身法躲開了這一記“頂心回旋踢”,可道袍上仍留下了半個足印。
更重要的是,青衣道人為了躲避這一腳,心神無法兼顧自身劍器,竟生生被燕雲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