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1 / 2)

七零海島團寵日常 似梨 20671 字 10個月前

張麗被葉書韞撲了個滿懷,上身往後一傾,單手撐在床單上,才穩住身子。

小家夥的動作太突然,張麗嚇了一跳,但看到葉書韞撲在懷裡哭的樣子,心又迅速軟下來,用手順了順她睡得亂糟糟的頭發。

“怎麼了韞韞,我沒有吃藥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葉書韞哭得傷心,夢中的那種窒息感還罩在心頭,好像是設身處地地去感受麗姐姐的痛苦。然而現實中女孩溫柔的聲音傳來,撫平了那種無能為力的痛楚。

淚眼婆娑地抬起頭,小姑娘看向抱著她的張麗,和夢裡截然相反的稚嫩麵龐,在說明她還沒有長大。

葉書韞便沒有那麼難過了。

退出張麗的懷裡,小家夥用手揩了揩淚水。跪坐在床上,聲音又奶又軟地問:“麗姐姐,我現在有沒有在做夢呀?”

張麗笑著彈了她一個腦嘣,“當然不是了,天快亮了,可以起床啦。”

平時葉書韞都不會起這麼早,她揉了兩下眼睛,看向窗外,“還可以再睡一會,你再和我睡一會嘛麗姐姐。”

張麗搖頭,“不了,我要去和我媽媽做早飯,你再睡一會,下午咱們再一起玩。”

葉書韞想到她還沒有被舅舅他們接到城裡的時候,每天早上也是要比爹和哥哥們起得早,陪著娘在灶房裡生火、砍柴。

而哥哥他們起來吃了飯就可以出去玩。

爹說她是丫頭,就該在家裡做事。她問娘為什麼丫頭不能和哥哥們一起玩的時候,娘就會抽她的嘴巴,說她亂說話。

葉書韞的這個疑問揣了很久,和媽媽到島上以後,家裡不會這樣,她也沒機會問出來。

現在碰到了和她同樣遭遇的張麗,葉書韞忍不住道:“麗姐姐,為什麼是你和張嬸嬸一起做早飯?張洋哥哥和大哥哥不幫你嗎?”

張麗目光一頓,雙唇輕闔,糾結該怎麼說。

她現在已經懂事了,明白的道理要比韞韞多很多。但那都是和她媽在一起時從媽媽的碎碎念裡得知的。

她媽說,要怪隻能怪她是個閨女,她要是個兒子,就不用乾那些活;她媽還說,一個閨女在家裡自己不做事的話,以後會沒人要,會被婆家嫌棄……

要怪就隻能怪她是個閨女。

張麗說:“因為我是女生啊。”

“那為什麼女生就要做早飯,不是男生做呀?”

張麗陡然愣住。

葉書韞問出來以後,等了一會兒,用拳頭拍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男生想偷懶對不對!”

哥哥想偷懶的時候,就會拿糖哄她幫自己乾活。

所以肯定是其他人想偷懶,才隻讓麗姐姐乾活的。

葉書韞自以為找到了問題的答案,張麗卻還怔在原處沒有動作。

身後忽然“嚓啦”一聲,遮在兩張床之間的簾子被沈錦朝拉開,沈錦朝半趴在床上,睡眼朦朧地道:“韞韞,你們好吵啊。”

葉書韞趕忙蒙住嘴巴,聲音嗚嗚的從手底下傳出來,“咕咕,對唔起(哥哥對不起)。”

張麗怕吵著沈錦朝睡覺,給葉書韞掖了一下被角,趕緊起身出了臥室。

沒過多久,葉書韞和沈錦朝也收拾起床了。

今天葉士蘭不用去上班,早上喂飽了一家人,她就帶著葉書韞和沈錦朝去供銷社買東西。

回來後就看到張二舅在院子裡逗張團長家的雞玩。

他手裡捏了幾塊石頭,兩隻雞被他打得一個院子亂竄,看到葉士蘭母子三人回來,才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對葉士蘭說了聲“同誌好”。

葉士蘭回了個微笑,張二舅衝她身後的葉書韞眨了兩下眼睛,問:“同誌,你家小閨女幾歲了啊?”

前幾天葉士蘭剛從沈耀武那裡聽說張二舅這人的離譜事,對這人沒有一絲好感。而且人又不是她的親戚,一年還不一定見幾次麵,沒心思和他說自己家的事,隨便敷衍兩句就帶著兩孩子回屋了。

張二舅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臉色立馬就變了。

對著沈家那邊啐道:“什麼人啊?還衝老子擺譜,能住我姐夫家隔壁那是你們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話說完,葉士蘭又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搪瓷盆,“嘩啦”一下,把水潑在了張二舅腳旁。她像是完全沒有發現,轉身時大聲衝屋裡說:“錦朝啊,爸爸和媽媽現在讓你好好讀書,也不是求你大富大貴。單說一個最簡單的,就是希望你以後彆三天兩頭去韞韞家打秋風。”

沈錦朝問:“媽,什麼是打秋風?”

“就是自己沒出息,跑來給姐姐妹妹要錢不說,還借彆人名頭耍威風。”

沈錦朝“嘖”了一下,“我才不乾這種丟人的事呢,我長大要給韞韞錢的!”

張二舅聽到裡頭的對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可偏偏自己又不能對葉士蘭怎麼著,隻能叉著腰在原地無能狂怒地來回走。

恰巧張麗從外頭拎了一籃菜回來,看到院子裡的二舅,連忙垂下腦袋從旁邊繞著進去。

張二舅一見她,立馬笑了起來,衝張麗揮手,“小麗,快過來。”

張麗停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張二舅,肩背繃緊,像是進入防備狀態,要在第一時間躲避對方的攻擊。

她這頭沒動,張二舅隻能走上前。張麗仿佛一直被踩了尾巴的貓,慌張地往後跨了一步,大喊:“二舅,你乾什麼!”

張二舅被她一驚一乍地給嚇一跳,故意板著臉,“你這丫頭,二舅就和你說說話,能乾什麼?快過來。”

看到二舅那張滿是皺紋的黃臉,張麗緊緊抱著菜籃,明明對方什麼也沒做,身體已經先一步產生了些許顫栗。在他抬起手的時候,張麗倒吸一口涼氣,惶恐地從另一邊往家裡跑。

葉書韞聽到聲音走出來看,隻見張麗一陣風似的從麵前刮過。

張二舅在那邊沒動,葉書韞看看他,又看看張麗的背影,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她從夢裡看到,張二舅愛摸姐姐的臉,所以姐姐一看到他就特彆怕。

小姑娘皺了一下眉,然後抬起小短腿跨出門檻,往張家那邊去,不由分說地把張麗拽出來,“麗姐姐,快來我家玩!”

張麗還有家務要做,但是她又不願意待在家裡,就把菜拿到沈家來擇。

葉書韞蹲在旁邊幫她的忙,扭頭看外麵張二舅已經不在了,便悄悄問了一聲:“麗姐姐,你二舅是不是欺負你啊?”

張麗手上一用勁,把菜杆給掰了下來,眼神躲閃地四周看看,低著頭說:“沒有。”

“麗姐姐你不怕,”葉書韞站起來拍了兩下張麗的頭,“他欺負你我叫爸爸幫你打他!但是你要悄悄給我說,不然他會說我沒有證據。”

小孩的手在她的頭頂上拍了兩下,張麗心中一震,忽然有了一種其實她還是孩子的感覺。

一直都是她保護弟弟安慰哥哥,從來沒有人給她說被欺負了要說出來。

張麗鼻子酸酸的,可想到二舅那張猙獰的臉,對葉書韞搖搖頭,“沒有,真的沒有,我不怕的。”

葉書韞有點奇怪,是不是她做的夢是假的啊?可是以前都是真的,這次怎麼不靈驗了?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點了兩下頭,湊到張麗耳旁,悄聲道:“那如果你舅舅掐你的臉,你要給我說哦。”

張麗如遭雷擊,仿佛靈魂出了竅,保持著擇菜的姿勢,沒有其他動作。

但無數的記憶卻像潮水一樣,瘋狂湧進腦海中。

委屈和懼怕一同來襲,淚水無聲地滾落下來。

張麗想到二舅做的那些事,還惡狠狠地讓她不準給人說的樣子,一切的情緒好像都在這一刻擠壓爆發,化成淚水滾滾流出。

她用袖子捂著眼睛低聲抽泣,葉書韞完全懵了。

葉士蘭注意到這邊的動向,連忙上前來問:“怎麼了這是?小麗怎麼哭了?”

沈錦朝也走過來,“韞韞,你是不是欺負張麗姐?”

葉書韞趕緊站起身,背著雙手,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不是我,是麗姐姐的二舅欺負她。”

張麗哭得更傷心了。

“錦朝,快點把門關了,”推了一把沈錦朝,葉士蘭上去把張麗拉起身,“小麗,發生什麼了,可以給蘭姨說說不?”

張麗用袖子捂住眼睛,用力地搖頭。

葉士蘭問葉書韞:“你怎麼知道麗姐姐被欺負了?”

葉書韞當然不敢說出來,可是她一時也找到什麼謊話來編,結結巴巴地說了句:“姐、姐姐……她怕張二舅。”

葉士蘭還沒聰明到從幾句啞謎裡就猜到事情原貌的程度,先對著沈錦朝往門外示意一下,“你去外麵看著,要是小麗的二舅過來找她,你說我找張麗有事,”然後拉著張麗坐好,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瓶裡的溫水,“小麗,先喝點水,不要哭了。如果不想說的話,姨不逼你說,沒事的,彆怕。”

張麗兩隻手抓著搪瓷杯,淚眼朦朧地看向葉士蘭,像是用儘了最大的勇氣,“蘭姨,我給你說了,你會不會嫌棄我?”

“怎麼會呢,你這麼勤快又聽話,我喜歡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你。”

“是……是他不讓我說的。”

張麗哽了一下,葉士蘭拍拍她的背,讓她先喝一口水穩一穩,“你二舅嗎?他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

小姑娘抓著搪瓷杯的手又收緊,肩膀微微一顫,聲音也有顯而易見的發抖,“我……我二舅他、他是流氓,會……亂摸我。”

張麗哭著抹眼淚,但說出口以後,心裡又是一陣輕鬆。

葉士蘭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瞳孔微縮,呼吸都亂了一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都摸你什麼地方。”

說到這個張麗就特彆不好意思。

她今年已經十歲了,知道男生女生要避嫌,不能隨便亂摸對方。

顫著手指了一下胸口,又指了另一個地方,張麗越想越難過,眼淚汪汪地流,“蘭姨,我二舅幾年前就開始了,我都沒有做什麼,你會不會嫌棄我,說我不要臉啊?”

葉士蘭有些難過,心疼地揉了一下張麗的頭,把她摟進懷裡,“當然不會了,這又不是你的錯,姨為什麼會嫌棄你呢?你二舅是個混蛋,做錯的人是他,他就是看你好欺負。小麗,等到你二舅走了以後,這件事情你要給你媽說,以後誰敢對你動手動腳的,不要怕他,直接喊人來幫你。”

“我媽知道肯定會罵我的。”

“你媽會罵你是因為她也害怕,她擔心你,為你難過。小麗,你記好了,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你二舅乾這麼丟臉的事都不怕,你為什麼要怕?”

“可他是我舅……”

社會上講究人情來往,而且兩家又是這麼近的親戚,張麗顧慮多完全在意料之中。

葉士蘭卻不把這個當成問題。

她幫張麗擦去臉上的淚水,“你舅?是你舅又怎麼了?他都沒有把你外甥女看,憑什麼要管他是誰?說句不好聽的,你和他不是一個姓,死了都用不著你來摔碗,他自己沒個當長輩的樣子,你也不用尊重他。”

張麗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話。

大人們教的都是要尊重長輩,不能和長輩們頂嘴,要聽長輩的話。

所以剛被二舅欺負的時候張麗真的很怕很迷茫。

二舅是家裡的親戚,是媽媽的親弟弟,張麗隻能把所有苦都肚子裡咽,在二舅來家裡時,都要費儘心思避開他。

可是現在蘭姨說,二舅這種壞人,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尊重。

感激地對葉士蘭笑了笑,張麗小聲說:“謝謝蘭姨,我會給我媽說的。”

“好,到時候你要講之前,給我說一聲,有我在你媽也不會罵你。”

張麗擁抱了一下葉士蘭,“蘭姨,你真好,要是我媽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葉士蘭無奈地笑笑,抬頭揉了揉張麗的頭,“你媽不是不好,而且她覺得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對你好,回去以後好好和你媽說,她會幫你解決的。”

“我知道了。”

安撫好小姑娘的情緒,葉士蘭讓葉書韞和張麗一起擇菜,她要去想午飯準備什麼。

被安排擇菜的葉書韞湊上前,看到張麗破涕為笑,拉著她的手說:“麗姐姐,你是不是不難過了?”

“嗯,謝謝韞韞,我不難過了。”

葉書韞開心地笑了出來,“你放心,爸爸們特彆厲害,你二舅欺負你,他們會幫你揍人的!”小丫頭隻知道對付壞人的這些方式,絞儘腦汁地給張二舅安排下場,“還有……還有,哥哥長大以後也會保護我們,到時候讓……讓他們把壞蛋關起來。”

張麗點頭“嗯”了兩聲。雖然這樣說隻能過嘴癮,但她心裡卻暖暖的,不止是因為葉士蘭,還有小家夥這種拙劣的關心。

臨到中午,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做中午飯,從灶房裡伸出來的煙囪冒出縷縷白煙,空氣中還夾雜了一些淡淡的香味。

葉書韞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把剁好的菜喂給小雞們吃。

卜懷禮上次送她的葉小五膽子特彆大,還會跑去挑釁沈小一它們。

有了葉小三的例子在前頭,這下沒人敢打葉小五的主意,就算葉書韞把她的小兔喂得肥肥的,都不用擔心會被吃掉。

先喂了雞,隨後把葉小五抓進籠子裡。

在逗葉小五的時候,張二舅突然就走了過來,蹲在葉書韞的身邊說:“丫頭,這是你的小兔子啊?”

看到來人,葉書韞一驚。

她知道張二舅不是好人,還欺負張麗姐姐,便拎著小兔的籠子,轉了一個方向,不去看他。

張二舅轉到葉書韞麵前來,“小朋友不理人的話一點也不乖,給叔叔說,你叫什麼名字。”

葉書韞覺得這個人好煩,縮了縮腦袋,小聲道:“我叫韞韞。”

張二舅一笑,側著耳朵就湊到葉書韞跟前,“什麼?太小聲了,我聽不到。”

男人一靠近,身上一股不好聞的味道撲來,聞得葉書韞有些難受。捏著鼻子說:“你好臭。”

這回張二舅是真沒聽清,“你說什麼?”

葉書韞扯著嗓子喊:“我說你好臭!啊——”

小孩子的聲音尖,又正好是對著他的耳朵,張二舅被震得耳膜發麻,猛地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就跌在了地上。

葉書韞捂住嘴巴嘲笑他。

張二舅翻身蹲著,沒好氣地看著葉書韞,用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小丫頭,差點把叔叔耳朵都震聾了。”

“是你自己說聽不到的。”

“嘿,還會頂嘴啊,”張二舅一笑,一把捏上葉書韞的臉頰,“叔叔非掐掐你不可。”

大人和小孩的力量懸殊,張二舅掐了一把,疼痛就從臉頰上炸開。葉書韞想躲,卻被掐著躲不了。

她記得很清楚,在夢裡的時候,張二舅就是這樣先掐麗姐姐的臉,才開始摸姐姐的。果不其然,張二舅看小孩兒麵對自己無計可施,順手就揉葉書韞的臉。

張二舅手上也有一股難聞的味道,葉書韞討厭極了,用力打了他的手兩下,哼哼道:“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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