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番外四海行醫之遇...(1 / 2)

逢君 希昀 8550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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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鎮依山傍水,河流穿鎮而過,蜿蜒在廣闊的平原山丘,曲折縈紆,清晨秋風涼肅,落花如絮飄在河麵,溶溶蕩蕩,鎮東有一處石砌的觀景台,每到午時此地必是人滿為患,有忙完農活聚在此處嘮嗑的小夥子,也有挑擔的貨郎路過歇晌,更有閒散的公子哥攜三兩好友駐足此地賞景。

其中一頭覆裹巾,肌膚黝黑渾身健碩的年輕小夥子坐在風口正前,

“你們聽說沒有,段老先生跟前來了一位小娘子,那娘子好生貌美,跟九天玄女似的,白得發光”

眾人打趣道,

“生得再貌美,人家也看不上你,況且那娘子梳著婦人髻,恐已嫁了人。”

小夥子嘿嘿直笑,“嫁沒嫁人親口一問便知,再說了,即便人家看不上我,我多看幾眼也值了。”

“出息!”

大家嘴裡笑話他,心裡都癢癢的,都是沒娶媳婦的年輕漢子,見了漂亮的姑娘自然走不動路。

“你們等著,待吃了飯,我便去醫館瞧瞧。”

大家瞪他,“你小心段老先生打斷你的腿。”

那小夥子拍了拍胸腹起身,“我就說胳膊疼腿疼,看病總成吧。”

大家笑作一團,紛紛推他,“你快去你快去。”

待下午小夥子出現在醫館,發現來的不止他一個,不僅如此,那些年輕小夥子哪個不打扮得精精神神。

段氏醫館前照舊排起了長龍。

一年輕大夫立在門口先詢問病人什麼症狀,有的引去段先生處把脈,有的引去徐雲棲處,平日小唐跟著徐雲棲伺候筆墨,今日身旁卻換了個人。

自從出宮,裴沐珩時不時陪徐雲棲坐診,寫醫案記方子已成了他拿手絕活。

當初不喜雲棲從醫的男人,如今不僅周道伺候,甚至時不時要與雲棲談論醫案,偶爾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起先徐雲棲很是不解,恐耽擱他堂堂太子的正事,畢竟人家是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來了,久而久之,夜裡忙完去翻看醫案,瞧見那一手剛勁挺拔的字跡,徐雲棲賞心悅目,倒還真盼著裴沐珩能日日作陪。

平日太子殿下正襟危坐,指東不敢往西,可偶爾也有鬨脾氣的時候,譬如此刻,四處遮掩的桌案下,裴沐珩膝蓋輕輕蹭著徐雲棲的腿側,徐雲棲正看完一

麵色蒼白的少年,察覺丈夫在使壞,輕輕瞪了他一眼。

裴沐珩回敬她一眼,那一眼似乎在說,昨夜你有多壞不知道?

徐雲棲不說話了,繼續接診下一位病患。

熬了整整一個時辰還多,小夥子終於來到門口,那大夫便問他是何症狀,

小夥子掄了掄手肘處,眼神往徐雲棲的方向瞄,“手肘疼的厲害.”

大夫二話不說往段老先生處指。

小夥子站著不動,往徐雲棲方向努努嘴,“聽聞徐娘子擅長針灸,她給我灸兩下便好了,我不讓段先生看,他老人家開的藥方苦死了,我不吃藥。”

大夫為難地看著他,小夥子朝他眨眨眼,露出委屈的表情。

徐雲棲這邊忙著給一懷孕的少婦摸胎位,裴沐珩眼尖耳靈注意到了這一幕,他朝那名大夫看了一眼,那大夫意會便將小夥子放了過來。

徐雲棲正在雅間忙碌,小夥子便高高興興來到桌案前的錦杌坐下,一麵裝模作樣將胳膊肘往桌案上擱,一麵頻頻往雅間方向張望,“徐娘子好了沒,我這胳膊從清晨起就疼,也不知傷了哪兒,疼得要命.”

這時,一人信手摁住了他的胳膊肘,

“是嗎?我來看看。”

小夥子注意力都在徐雲棲身上,這會兒才發現桌案旁還坐著一人,他將視線挪過來,便見麵前這男人生得十分高大,緊緊隻是坐著,便給人一股無與倫比的壓力,小夥子咽了咽口水,問道,“你一個打下手的,會看病?”

裴沐珩眸色陰陰冷冷,“我不僅會看病,我更會治病.”

小夥子滿臉狐疑,正待說什麼,手肘被裴沐珩一彎,驟然間劇痛襲來,他悶哼一聲,疼得脊背彎起,汗都冒了出來,

“你你你,你做什麼?”

裴沐珩笑,“你不是不知道哪兒疼嗎,我這不是幫你找出症結”

小夥子對上他涼涼的眼神,心下打鼓,這男人壓根就不是什麼坐堂大夫,他是個練家子,方才那一下,疼得他心肝都在顫,他意識到了危險,慌忙將手往回抽,

“我不看了,我好了,壯士手法真好,我不疼了.”

“真的?那下次還來看病嗎?”

裴沐珩這一下抵在他手腕一處痛穴,疼得他彎下腰,膝蓋不自禁往桌下折,

那模樣跟頂禮膜拜無甚區彆,他說不出話來,隻管拚命搖頭。

待裴沐珩一鬆手,他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館。

醫館眾人瞧見這一幕,滿臉狐疑,恰在這時,徐雲棲折身而出,裴沐珩適時遞上一塊帕子給她,二人行為舉止十分親昵,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看來那位必定是徐娘子的男人。

一時門外的年輕小夥子作鳥獸散,給真正病患騰出地兒來。

裴沐珩撫了撫額,感慨這一路十分不易,雲棲實在太招人了,害他整日驅螢捕蝶,忙得分身乏術。

兩刻鐘後,一侍衛來稟,說是朝中來了八百裡急折,裴沐珩換小唐照看雲棲,連忙抬步回了彆苑。

秋林晚翠,夕陽將清一色的瓦舍渡上一層餘暉。

眼看段氏醫館外隻剩三兩人,一立在半坡上的老仆催著輪椅上的主人,

“爺,您就去瞧瞧吧,聽聞這位段老先生用藥很是地道,有藥到病除之能,咱們好不容易趕上了,您試一試又何妨。”

輪椅上坐著一青袍男子,外頭裹了一件水墨色的披衫,雖身形消瘦,不再挺拔,也難掩一身清寂風姿。

那年那夜宮變,裴循從丹樨前的高台一躍而下,原是一心求死,偏身就沒死成,侍衛當場將他抬去文昭殿,裴沐珩吩咐醫士給他診治,耗了足足兩月,人方蘇醒。

當年那位遊走在權利頂端的十二王造反身亡,如孤魂野鬼似的裴循卻是活了下來。

起先整整兩年裴循沒有說話,神情木木訥訥,渾渾噩噩,再加之被雙腿殘廢的劇痛給折磨,他生不如死,直到後來有人在當年的蘇家,翻出皇後閨閣中遺留的幾封信劄,裴循看到父母年少時磕磕絆絆的愛慕,泣淚整整三日,方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輸了,他終究是輸了。

哪怕他不是文寅昌和皇後的私生子,他也輸給了裴沐珩和熙王府。

當他對皇帝動了殺心後,他下場隻有一個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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