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偷得浮生半日香(1 / 2)

逢君 希昀 1143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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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倆心事重重回了清暉園,徐雲棲今日心神有些疲憊,囑咐銀杏給她泡藥浴,用了艾葉溫薑煮水,又摻了幾樣伸筋草丁香等,水放好,最後又調了些玫瑰花瓣撒在其上,徐雲棲將脖頸以下全部沒入水中,銀杏蹲在她身後替她舒筋解乏,雪白的肌膚被熏得微紅,騰騰熱浪往外冒,如玉生煙。

徐雲棲雙目闔著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

銀杏湊在她耳畔問她,

“姑娘,這回要不要告訴姑爺?”

徐雲棲驀地睜開眼,眼底現出幾分猶豫,“倒不是不信任,就怕牽連他。”

外祖父到底得罪了誰,她一無所知,那個人要麼是朝中大員,要麼是宮裡貴人,甚至可能是熙王本人,在沒有任何頭緒之前,徐雲棲不敢輕舉妄動。

“咱們先引蛇出洞,確認是哪條蛇了,方好請三爺幫忙。”隻要不與熙王府利益向左,她會毫不猶豫請裴沐珩出手。

“有道理!”銀杏再次問,“那荀老爺呢?”

**嘴短,荀府隔三差五送好吃的過來,都進了銀杏肚裡,那聲“荀大人”叫不出口,便換了“荀老爺”。

至於荀允和,徐雲棲雖然沒打算認他這個父親,卻也不想牽連他,“再說吧。”

“那咱們怎麼引蛇出洞?”

徐雲棲也沒有明確的方向,她歎聲道,“我打算去一趟太醫院。”確切地說,她想去太醫院當差,如今離著真相最近的知情人,怕是那位範太醫,她要試一試此人深淺。

徐雲棲這一夜輾轉反側,裴沐珩回來時,她還沒睡著。

入了秋,夜風沒那麼燥熱,裴沐珩將簾帳掖好,在徐雲棲身側躺了下來,胳膊往她的方向伸著,又邀請她睡過來的意思,徐雲棲還真就往他的方向挪了挪,裴沐珩伸手將她攬在臂彎,

“怎麼沒睡?”

徐雲棲淡聲道,“睡不著。”

能讓徐雲棲睡不著,必定不是小事,裴沐珩側身麵對她,“發生什麼事了?”

徐雲棲輕聲問他,“我可以去太醫院當差嗎?”

裴沐珩眉棱微微一挑,沉默下來。

片刻後,他問,“為什麼想去?”

徐雲棲枕著他臂彎平躺下來看著帳頂回道,“我在家裡有些無聊,想去太醫院,跟那些太醫學些經驗,精進醫術。”

裴沐珩原想說她若無聊,出門逛逛街,哪怕學學府上中饋也行,隻是他的妻子顯然與旁的婦人不同,不是拘泥在後宅的人,那些家裡長短中饋持家一道她是沒有任何興趣,裴沐珩頭疼地按了按眉心,“我想想法子。”

這是徐雲棲第一次朝他提要求,他拒絕不了。

徐雲棲臉蛋轉過來朝他露出盈盈的笑容,“謝謝三爺。”

在裴沐珩眼裡,這個笑容頗有些沒心沒肺。

吻輕輕落在她額角,低聲問,

“怎麼謝?”

徐雲棲眨了眨眼,沒料到這廝還跟她討價還價,“你要我怎麼謝?”

裴沐珩撩開她碎發,露出那張欺霜賽雪的麵龐,下弦月恰恰在這時升起,有一泓淺淺的月暉灑進來,雪白裙衫鋪在她四周,那雙剔透的眸子無疑是清澈無暇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玄女,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拽下凡塵,裴沐珩指尖有意無意撥動她耳垂,意味深長道,“你說呢。”

徐雲棲對上他幽深的雙眸,猜到了什麼,麵頰微微泛紅。

“我試試。”她尾音太輕,轉瞬便消失在繾綣的夜風裡。

衣裳披在她纖細柔韌的後脊,時不時滑落,他瞳仁如蓄著暗流的淵,深不可測凝望她,徐雲棲有些不自在,脊背往下一沉,衣裳重新覆在雙肩,她抿著唇垂下眸,汗水順著弧度優美的下顎滴在他膻中。

如一艘搖曳的小舟在海風裡飄飄蕩蕩,

“好了嗎?”她累壞了。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唯有漸重的呼吸。

徐雲棲不乾了,推著他的寬肩,“這種事確實不能總勞動男人,久而久之便虛了身子,等著坐享其成。”

裴沐珩被她氣樂了。

不知不覺,二人也有了尋常夫妻打情罵俏的腔調。

天旋地轉間,互換了位置,綿綿的氣息久久回蕩在密閉的簾帳間,一響貪歡。

翌日天亮,澄澈的秋陽早早潑了一窗暖暉,雀鳥啾鳴,唧唧喳喳鬨個不停。

徐雲棲揉了揉眉心慢慢蘇醒,方伸個懶腰,手臂不知磕到了什麼,隻聽見身側傳來一聲“嘶”疼,裴沐珩慢吞吞撐著床榻醒來。

夫妻倆四目相迎。

裴沐珩靜靜望著她,雙目交織著一抹柔色,一泓笑意。

徐雲棲哪能不知他想什麼,鎮定地讓他打量。

夫妻敦倫而已,古醫書上從不避諱,她知曉的怕是比他還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度在哪裡,她比他了然。

她模樣兒柔柔靜靜,氣質也內斂明秀,襯著昨夜做的事越發叫人納罕。

裴沐珩本以為她會害羞,偏生又

是這副坦然磊落的神情。

裴沐珩此時此刻忽然發現,他其實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君子,他想欺負她,想看著她為了他失措甚至失控。

外頭響起陳嬤嬤請安聲,平日無論是裴沐珩還是徐雲棲,從不叫人催床,可今日已日上三竿,陳嬤嬤恐耽擱兩位主子的要事,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

徐雲棲看了一眼丈夫,揚聲道,“進來吧。”

拔步床外人影晃動,陳嬤嬤帶著銀杏等兩個小丫鬟捧著銅盆帕子進來,人還沒到跟前,徐雲棲隻覺眼前一晃,那人輕輕在她嘴邊啄了一口,隨後下榻離去。

他姿態是閒適而優雅的,修長的身影無聲立在梳妝台,挺拔峻然,他慢條斯理將中衣捋平,披上絳紅的官服,整冠穿戴。

那一抹癢意遲遲停留在頰邊,徐雲棲愣愣看著那雍容平和的男人,無語了好一會兒。

裴沐珩上朝去後,徐雲棲便去了一趟醫館,忙到午後,終於等到遠歸而來的胡掌櫃,胡掌櫃風塵仆仆推門而入,徑直來到窗邊高幾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師妹去了一趟揚州,有沒有見到林少山?我尚在壽春購藥,他便托人送信來,說是想送一學徒入京,從你學些針灸之術。”

徐雲棲手搭在桌案,淡聲回道,“你與他相熟?”

胡掌櫃喝了茶,坐在她前方錦杌,笑道,“談不上熟絡,偶爾相互搭橋認得些人物,弄些進貨的渠道。”

徐雲棲便不放在心上了,默了默道,“我外祖父還沒消息麼?”

這回胡掌櫃是無計可施了,徑直與她告罪,

“師妹,我實在是沒法子了,能翻的地兒都翻了,還是沒有師傅老人家的痕跡,依我看哪,要麼師傅已仙去,要麼便是落入什麼大人物手中,師妹你好好想一想,師傅可得罪過什麼人?”

徐雲棲眉心緊蹙。

沉默片刻,她道,“即時起,我外祖父的事你不必管了,也不要在外人跟前提起十三針。”

胡掌櫃一聽,神色立即斂緊,傾身往前問她,“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徐雲棲搖頭,“你彆問,旁人問起你隻道什麼都不知曉。”

胡掌櫃也是風裡來雨裡去的人物,哪能不曉得輕重,方才隻是想勸退徐雲棲,不成想一語成讖,老爺子恐得罪了大人物。

冷汗滲出來,胡掌櫃揩了一把。

“雲棲,你要小心哪。”

徐雲棲知道胡掌櫃擔心什麼,“你放心,我不會牽連你。”

不等天黑,徐雲棲便回了府,到了門口,門房遞給她一張帖子,

“文國公府舉辦賞花宴,請您明日去吃酒看戲。”

不一會,裴沐珊過來找她,對著請帖解釋道,

“如玉姐姐說上回在荀府壽宴,多虧嫂嫂幫襯,一直記著這份恩情,先前你去了揚州,她問了好幾回,得知嫂嫂回來,立即便下了貼來請您。”

徐雲棲也沒有拒絕,“珊珊明日跟我一道去嘛。”

裴沐珊還沒說話,丫鬟桃青先抿嘴笑起來,“三少奶奶,我家姑娘怕是不能作陪了,燕少公子喊人組隊打馬球,約了姑娘上陣呢。”

徐雲棲眉頭一皺,“他還沒好利索,豈可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