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偷得浮生半日香(2 / 2)

逢君 希昀 11432 字 3個月前

裴沐珊怕她動怒,忙解釋道,“沒有的事,他是為我組局,他不會上場,嫂嫂放心,他若不惜命,我第一個不饒他。”

徐雲棲點點頭不再多說。

這一夜裴沐珩當值,沒有回府,徐雲棲也樂得睡個安穩覺,翌日晨起,徐雲棲便帶著銀杏,備了一份賀禮,前往文國公府。

到了文國公府,文如玉親自在門前迎候,喜滋滋拉著徐雲棲進門,

“可把你盼來了,原先便要請你來吃席,不成想你去了揚州。”

徐雲棲伴著她沿長廊往正院去,沿途沒見到幾個客人,“不是賞花宴麼?”

文如玉笑著回她,“你性子靜,不愛熱鬨,我嘴裡說是請你吃席看戲,實則也不過是幾個親近人,沒有外人,你放心。”

隨後又道,“本該請你去成國公府,可我最近看那混賬不順眼,恐擾你清淨,乾脆在文家下帖,你彆介懷。”

徐雲棲失笑,“客隨主便。”

不一會,文如玉領著她進了後院,文夫人坐在上首,左右隻有五六人,該是文家的姻親故舊,有些見過有些沒見過,徐雲棲並不熟悉,唯在席間看到蕭芙。

蕭芙蹦蹦跳跳過來迎她,“雲棲姐姐!”

徐雲棲問她,“你怎麼沒陪著珊珊去打馬球?”

蕭芙聞言嘴一癟,“算了,她如今有侄女作陪,瞧不上我這個表妹。”

徐雲棲哈哈大笑,裴沐珊與燕家結親,燕幼荷定要事事以嬸嬸為先,便把蕭芙給比下去了,笑完,蕭芙摟著她胳膊輕聲道,“是珊珊怕你在文家不自在,遣我作陪。”

文如玉在一旁瞪眼,“我與雲棲都嫁了人,我們才有體己話說,你們這些小姑娘家的一邊玩去。”

徐雲棲上前給文夫

人行禮,文夫人拉著她說了好一晌話,午宴早早就用了,人不多,大家吃的也自在,宴畢,蕭芙耐不住寂寞,拉著文家姑娘及幾位表親去院子裡玩,獨留文夫人與文如玉,及文如玉的姑姑陪著徐雲棲說話。

徐雲棲問上回那柳氏女子如何處置的,文如玉歎道,“她心腸太狠,我實在沒法容她,將她送去了官府,官府將她發回原籍了。”

那柳氏女雖可恨,始作俑者卻是自己丈夫,文如玉怨不上旁人。

文如玉二人在交頭接耳時,那邊文夫人問起了小姑子,“快到晨晨的忌日了吧,你若去青山寺,記得替我給她燒了一包紙錢。”

文夫人的外甥女甄晨晨便是當年十二王那個未過門的妻子,當時定的娃娃親,定親不過三日,甄晨晨落水而亡,導致十二王有了克妻的名聲,從此甄家連帶文家都不為皇後所待見。

甄夫人似乎不想提這樁往事,反是問起文夫人,“嬌嬌怎麼辦?”

文嬌嬌便是文國公府嫡長孫女,皇帝信重文國公,也是為了彌補文國公府,意在將文嬌嬌許給十二王為王妃,皇後不同意,後來看上荀允和的女兒荀雲靈,偏生荀家出現變故,以至十二王婚事擱淺。

文夫人連忙擺手,“我已給嬌嬌定了一門親,便是**督撫李家,前幾日兩個孩子見過了,很滿意,過幾日就要下定了。”

甄夫人聞言很是高興,“也好,咱們文家從不乾預朝爭,這些年隻效忠陛下,奪嫡那淌子渾水咱們不要趟。”

文夫人聞言露出苦笑,文家不被皇後所喜,若叫十二王登基,文家是否能保住這軍中首席還未可知。

那秦王便是相中這一點,這幾日暗中走訪文國公府,燕平辭官後,兩江總督曲維真那邊也選擇明哲保身,秦王近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都把主意打到文國公這來了。

文夫人為此日夜懸心,一麵不想十二王上位,一麵又怕攪合進去給文家帶來血雨腥風。

“但願吧。”文夫人歎道,隻見文如玉與徐雲棲之間不知嘀咕什麼,文夫人揚聲問道,

“你們說什麼悄悄話?”

文如玉看了一眼姑母很不好意思回,“左不過是女人家那些事,雲棲是大夫,我便請她拿個主意。”

文如玉一直想懷個男胎,偏生那成國公成日在外頭鬼混,身子不乾淨,她左右為難。

徐雲棲想起江湖上那些落難女子,多少女孩兒被迫淪落風塵,最後染了一身病草草了結了一生,她擔憂道,“我來給你把把脈。”

文夫人一聽這話,連忙上了心,“好好,雲棲呀,我什麼都不擔心,就擔心她的身子,你好好給她瞧瞧。”

甄夫人怕自己在這裡乾擾徐雲棲看病,便起身道,“我去院子裡看看孩子們。”

文夫人這廂將文如玉和徐雲棲領至內室,文如玉靠在羅漢床上讓徐雲棲給她把脈。

徐雲棲方診完一隻手,再細細端詳了她的臉色,便停了下來。

“你方才說下麵瘙癢,時不時夜不能寐?”

文如玉苦著臉道,“可不是,能治嗎?”

徐雲棲再問,“同房時可有出血?”

文如玉這下臉色變得晦暗,遲遲不做聲。

文夫人見狀急了,怒道,“當著雲棲的麵,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快些說!”

文如玉並不是隱瞞徐雲棲,她是不想自己母親為她掛心,遂含著淚道,“有過一回。”

徐雲棲心裡沉了下來,麵上卻絲毫不顯,“無妨,我給你治好。”

文如玉拽著她纖細的胳膊,激動問,“當真?不瞞你說,這樣的病我實在不敢去外頭治,我”文如玉捂著帕子低低抽泣。

徐雲棲見多不怪,寬慰道,“我明白的。”

多少閨閣婦人迫於名聲不敢求醫,也不敢叫男大夫把脈。

這就是她堅持做女醫的緣由,她不能看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消玉損。

“我要給你做火療,尚需備藥,明日來府中給你診治。”

文如玉和文夫人千恩萬謝送她出門。

等徐雲棲離開了,文如玉撲在文夫人懷裡大哭,

“娘,你說我是什麼命,我自來出身富貴,爹爹位高權重,母親出身名門,你們倆又是那般恩愛本該處處如意,偏生遇到這樣的混賬!”

文夫人聽到“恩愛”二字,嘴角抽了抽,隨後撫慰她道,

“傻孩子,你當像雲棲學習,你瞧她,她可依靠了誰?她父親是內閣首輔,她不認,她丈夫是當朝郡王,她不稀罕,她就靠著一手銀針,走遍天下誰都不怕,你若是有她的本事,為娘死也甘願。”

文如玉拂去淚,慢慢緩過來,“我是得向雲棲看齊,不得將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翌日清晨,徐雲棲早早備了藥草進門。

她先將文如玉衣裳除去,讓其躺在軟塌上,銀杏在她背脊上放了個長長的席墊,上頭堆放密密麻麻的艾粉,又摻了幾斤薑末並各類藥材,最後悉數點燃。

燒了兩刻

鐘還多,徐雲棲不停挪放位置,調整溫度,文如玉汗如雨下,

“若是哪兒燙便做聲.”

“沒事,我很好.”文如玉隻覺身後罩了個火爐,一動不敢動。

火療結束,徐雲棲給她裹好衣裳,乘勢又進行了一番針灸,足足耗費兩個時辰才結束,待結束後,文如玉察覺帶下流出許多臟汙,唬了一跳,徐雲棲寬慰她,“除了贓穢出來,是好事。”

文夫人在一旁感慨徐雲棲妙手回春,

“雲棲,認識你,真乃我們母女之幸。”

徐雲棲笑笑沒說話,銀杏卻是接茬道,“若是我們熙王妃娘娘有您這樣的覺悟,就好啦。”

文夫人笑道,“她若是沒有這等覺悟,就讓她去疼吧。”

徐雲棲瞪了丫鬟一眼,與文夫人解釋道,“沒有的事,我近來在給王妃針灸,她很感激。”

不然也不會日日給她送燕窩。

文夫人歎道,“不怪當初燕老夫人想搶媳婦,可惜我家沒有適齡的孩子,否則也得搶。”

文如玉這廂去了屏風後清理乾淨身子出來,渾身前所未有鬆快,“雲棲,我這就治好了嗎?”

徐雲棲一麵收拾銀具,一麵搖頭,“還早著呢,我待會給你開個方子,你先吃一月,七日後我再來行針。”

不一會徐雲棲坐下開方子,寫完後交給文如玉,又叮囑道,

“不要跟他同房了。”

“啊”文如玉呆了呆,“我我還想生個孩子呢。”

徐雲棲麵露嚴肅,“要命還是要兒子,你看著辦。”

文如玉頓時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