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渡秋牽著薑懸月來到了一個青磚黛瓦的雙層閣樓前,門口正站著一個嬌小的女孩。
她身前有一個被劈得東倒西歪的木樁,手裡拿著一柄快和她身體差不多長的木劍,聽到千渡秋的聲音後,喘著粗氣朝這邊望來。
那時的應逐陽隻有十歲,但已是個妥妥的美人坯子,臉上尚有些未曾褪去的嬰兒肥,一雙圓圓的大眼也沒有長開後的鳳眸那般淩厲,白嫩的臉頰透著運動過度的薄紅,鼻尖挺翹,上麵懸掛著的點點細汗在太陽下閃閃發光,腦後束起一個高高的馬尾,身著一件潔□□練的單薄中衣,白玉蘭樹上紛紛揚揚落下碩大的花瓣雨,為這幅美景描上幾筆淡雅的色彩。
簡直是個精雕細琢的玉娃娃。
薑懸月還沒褪去紅腫的雙眼陡然睜大,心臟被這可愛到極點的容顏重重一擊。
一直到他被帶到應逐陽麵前時,都傻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念念,這是薑懸月,以後就是你的哥哥了哦。”千渡秋高興地向應逐陽介紹道。
應逐陽眼皮一掀,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少年。
女孩子似乎大多發育得比較早,小薑懸月兩歲的應逐陽個頭卻與他相差無幾,她看著麵前這個眼眶紅腫,嘴巴微張,一臉呆愣的男孩,撅了撅嘴,稚嫩的嗓音帶著點冷清和不情願道:“嗯,知道了。”
千渡秋有些尷尬地說:“念念,熱情點嘛,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應逐陽甚是無所謂地將頭揚到一邊,完全不在意這個新來的“哥哥”。
薑懸月倒也沒什麼情緒,好性子的“哈哈”乾笑了兩聲。
看來這個小妹妹脾氣有點一般啊……不過這麼好看的小姑娘,有點脾氣也沒什麼。
他這般想道,完全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那天見過麵後,應守往他房間裡添了不少東西,薑懸月再三推辭,到底是以自己長大了不喜歡這些東西為由婉拒了撥浪鼓和竹蜻蜓等兒童玩具。
應守似乎有些失望,道:“逐陽明明挺喜歡玩的啊……難道孩子長了兩歲會變化這麼大?”
“……”
看不出來那個外表冷冰冰的小女孩居然還喜歡玩這些。
薑懸月倍感新奇。
之後他便在明風門住了下來,應守依照諾言為他帶回了父親的屍骨,與他母親向燭一道安葬在後山的仙陵。
薑懸月心智早熟,知道自己父母已逝,現在居住在彆人的地方上不能隨便添麻煩,不管是聽學還是習武都勤奮有加,待人更是溫和有禮,很快就搏得了明風門上下一致好感,連掃天梯的弟子和食堂做菜的大娘都對他讚口不絕。
但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自己如今多出來的“妹妹”。
應逐陽似乎很少和彆人一起,不管是在學堂還是演武場,都極少見到她的身影。
薑懸月曾經在練劍時問過應守,應守說:“逐陽是明風門未來的繼承人,自然是要單獨加訓的,不過你要是想見她,可以去上次那個閣樓,她平時都是在那裡讀書。”
應守對薑懸月願意主動與應逐陽拉近關係很欣慰,他總覺得自己這孩子太冷僻,不喜歡和人來往。
不過這也不能賴她,他和千渡秋雖然疼愛應逐陽,但對她更嚴苛,在各方麵都為她設立了條條框框的標準。
不同於薑懸月父母的溫和教導,應逐陽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言行舉止間皆是按照最符合掌門繼承人的標準來要求的。
很大程度上來說,這都要歸功於盛安宗,讓這些仙門首領和未來繼承人如履薄冰,步步維艱。
應逐陽的天賦比明風門任何人都高,從識字起就開始讀書,從會走路時就開始習劍,沒有一刻放鬆過。
她對自己的要求比她父母都更要嚴格,字寫錯了,抄一百遍,劍出錯了,揮一百遍,不達標準絕不停下休息。
小小年紀比門裡的老古董長老真人還要古板嚴肅,連她的老師都經常勸她休息一會兒。
薑懸月自從上次見過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後就好奇得抓心撓肝,幾個月沒見,到底還是忍不住跑去小閣樓看了一眼。
他偷偷摸摸地趴在門口庭院外的那一層高牆上,探出小半個頭向裡望去。
沒人。
難道是在閣樓裡讀書?他疑惑道。
如果是在閣樓裡自己就不方便進去看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從牆上跳下來準備回去。
誰知剛一轉身就看到有個人直挺挺地站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