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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氤氳,俟居門戶緊閉。青釉香爐散出嫋嫋煙霧,前事紛至遝來。
細數這一個月,私自出城,上房揭瓦,拆梁換柱,罄竹難書。她鬨得闔府上下雞犬不寧,自作聰明不準飛雲衛告狀,他不點破還真當她自己能瞞天過海?
罪狀逐一揭露,秦意麵上掛不住。府裡飛簷鬥拱實在精美,她就想過過手癮上去摸一摸,滑倒隻能怪鞋不能怪她。至於換梁換柱,左右是廢棄的危房,她就想現場實操一下,沒想到學藝不精搞塌房了。
她破罐子破摔,使出殺手鐧:“早跟你說過我這人壞的很,你偏不聽。你既看不慣我,便休掉我好了。陳氏再怎麼苛待我也沒想過……”
“閉嘴!”
吧嗒一聲,毛筆攔腰折斷,一半扣在齊琚手裡,一半落地滾到牆邊。
他側過身免教她受驚嚇,藏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卑微又無奈道:“不準再提讓我休了你這事。你想當條鹹魚並無不可,但你都不尊重自己,我更沒必要尊重你。”
秦意分心,“鹹魚”一詞,莫非又是她教的?
“明日我去宮裡請兩個掌事姑姑教導你。”齊琚勾起她下頜,一句一頓道,“如何打理內務,如何相夫教子,以及如何討夫君歡心,你都給我好好學!”
“若是學不好……”
學不好他也舍不得真對她上刑,齊琚兩輩子都沒為什麼人什麼事如此頭疼過。最後,他隻得含糊其辭恐嚇:“軍法處置。”
時移世易,無論在哪個時空,女孩子似乎永遠隻有兩條路可走,成為鋼鐵女強人或嬌軟菟絲花。
秦意欲哭無淚,她不想選,隻想原地躺下,當個混吃等死的有錢人。
若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雙手圈住齊琚手腕拿開,假笑示弱:“將軍,我不餓了。追求夢想的道路,怎能顧及吃飯呢!除了讓我陪床和沒收我的錢,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請將軍示下!”
此女劣跡斑斑,十之八九又是信口開河。
齊琚蓄意刺激:“不必,辦事效命自有飛雲衛,你隻需待在府裡,打點膳食伺候起居待命侍寢即可。”
“我再躺下去就成屍體了,我想卷,我真的想卷!”秦意豎起三根手指,刻意彎曲食指,“我秦意對天發誓,即日起追隨將軍腳步,嚴於律己,勤勉求知,所言句句屬實,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齊琚被她逗笑,抬手拍拍她腦袋調侃:“天打雷劈你不怕,如有違背,你將生生世世窮困潦倒,一文錢都賺不到。”
好歹毒的男人……她卻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將他的話重複一遍。
等晚飯期間,齊琚尋了位醫官給她診脈。醫官剛摸到脈搏,老臉瞬間變得鐵青。
換作一般小門小戶,碰上這種不遵醫囑的病患,他決計甩手走人。
醫官強忍滿腔怒火繼續把脈,待發現端倪後當即拎起藥箱,朝齊琚一拜:“齊將軍,夫人的弱症老朽治不好。弱成這樣還不吃藥,這身體大羅金仙來了都養不好。”
秦意心虛摸摸鼻子,她偷偷倒了藥都能發現。齊琚給她一個稍後算賬的眼神,三步並兩步去追醫官。
那醫官頗有幾分傲氣,愣是不給齊琚一點麵子,齊琚吃癟返回,翻出上次開的藥方,吩咐明景速去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