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的手指又在空氣琴鍵上飛舞。如夢如幻,如癡如醉。深藍的海洋在澎湃,深藍的湖麵無漣漪。
“唱啊,前奏結束了,唱啊!”
“我們一起唱。”那人依然頭都不抬。
“咚”地一聲,葉宵頹然跌坐在地上,涕淚橫流,蓋住本該風華正茂的臉。
“為什麼不唱……”她帶著哭腔呢喃,“為什麼,聽不到音樂嗎……你們都聽不到,隻有我聽到,那就是我瘋了……我瘋了,我是瘋子,你打我吧,這裡沒有電擊……”
她呆滯地,機械一般地拿出銀白的刀片。
“葉宵,住手!”
“你說的對,你們說的都對,我應該去死……我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我汙染了美麗的地球……英語好沒什麼了不起,得了獎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晦氣,我臟了你們的眼……”
“葉宵!”林笙兩手扣著她的手腕,“清醒過來!”
那雙眸子裡,蘊著詩意而深邃的藍——本該如此,但如今它蒙了層水霧,淌下透明的血。
“我清醒地知道自己應該去死……所有人都討厭我,我一定是錯了……錯了,就該去死……”
“你不一定有錯,就算錯,也罪不至死。”
“求求你,放開我……”她近乎哀怨地望著林笙,“讓我去死,讓我現在上天堂……”
林笙把手掌攥得緊緊:“除非你放棄任何自傷的想法。還有,我是無神論者。”
“你在同情我?”葉宵的聲音驟然轉了調,“你也來可憐我?施舍你高貴的同理心?”
不對!
林笙摸了火炭似的鬆手。
“我不會讓你得逞。”她向後退開安全距離,“如果我消失了,你一樣有機會可以自殘自殺,我不會讓你得到這個機會。”
她將刀片比上手背:“你需要刺激是嗎?不必傷害自己,也不要傷害無辜的人。這裡有個罪孽深重的人,看看她受到懲罰,能讓你輕鬆一點嗎?”
刀鋒劃過的瞬間,皮肉翻卷,鮮血滲出。
“葉宵,看見了嗎?這個力度足夠嗎?不夠,不夠我可以再來。”
又劃下一刀。
先是冰涼,然後是酥麻,最後才是疼痛。一種黏糊糊、發著脹的疼,竟然有點……舒服?難怪有人喜歡……
葉宵愣愣地望著她,不再流淚,似乎已變得平靜。
“心情好些了?”林笙收起了刀片。
“你在表演痛苦嗎?”少女大叫著,目眥欲裂。
仇恨的火焰又開始燃燒。
“你配痛苦嗎?你配痛苦嗎?”
神使的痛苦在於從天堂跌落到地獄人間,螻蟻的痛苦是什麼!是無病呻吟!是自取滅亡!
“啊!啊!你敢說你痛苦?你的痛苦比我如何?你哪裡痛苦了?你哪裡痛苦了?你和我一樣嗎?你也配和我一樣?”
太陽遠在天邊,我高高在上,而你們隻配在泥濘中掙紮!
來啊……來啊……來造作啊,來進行罪惡的狂歡啊!來侮辱我,貶斥我,編織你們的蛛網把我絞殺啊!來啊!來啊!來啊!
“葉宵!”
令人作嘔的東西,你配呼喚我的名字嗎?
“葉宵!”
啊——彆喊我,彆喊我的名字了!後麵跟著什麼?怪物?瘋子?醜八怪?我知道,我猜到了,我猜到了!你們空洞的靈魂隻配得上最垃圾的語言!
“葉宵,你必須冷靜。”林笙掀下蓋鏡子的黑布去遮她的眼睛,“我不該強迫你,但我做不到放著你不管。”
多麼純淨的銀色……月亮出來了……可四周這樣光明,不該是太陽……太陽呢?月亮白天出來了,預示著太陽已經隕落了吧?現在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