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保護者(2 / 2)

真是奇妙,將溫床從暖房中剝離出的意義何在?看看對麵你口中的“廢物”吧,會計小姐,注定犧牲的物品,換來珍貴的情報,為什麼你會惱羞成怒?一次,又一次,這一次你甚至不再樹立你的威信。對溫情的光環不屑一顧的你,為什麼一次次表露出婦人之仁?

接受暗示的能力,是怎樣一步一步培養起來的呢?

人類是社會性的動物。作家在文章裡這樣援引著。他說,人的大腦會處理那些沒層層包裹的信息,即所謂“潛台詞”。“社會性賦予人‘第六感’的認知。”這好像是作家的原話來著?

那麼作家......林笙摸摸臉上,拙劣仿製的麵具。

是有一層厚厚的殼,要讓尖刺去穿破它?還是硬硬的繭,要受了痛苦和煎熬才知道掙脫?她隨著隊伍魚貫而動。

琥珀色的笑顏在她眼前晃動著。柳如慧在騙她,善解人意為她加上了重重鎖鏈,她不會同意。

被陽光曬過的沙子很溫暖,但也讓人窒息。前麵出現了意料之中的崗哨,她心裡打著鼓,不斷練習著應付盤問的台詞。隊伍還在移動,紅繩在人們右手的手腕上,散發灰塵的餘輝。

前方是吊著頂的走廊,天花板上的浮雕讓人看不真切。逐漸深入的陽光,終於在這一刻露出了疲態,不再慷慨自己的光和熱。查崗的人也戴著厚厚的麵具,他怎麼分辨這些“臉”呢?

屏氣凝神等待對方的打量,直到那人做出通行的手勢。

麵具恰到好處地掩飾了她的驚訝。為什麼能夠通過?她無暇多想。此番她是為了自己的友人冒險,而不是自己的好奇心。她將“自己”往後靠了又靠,儘管她自認不是個完全的利他者。

人的意識,是怎樣一步步繃斷的呢?

作家的電腦閃著微弱的光,這一次,躍然紙上的是記憶被消磨的可憐少年。作為初稿的讀者,她大膽地對他提著意見。

“因為受了刺激就記憶混亂,這也太狗血了吧?好像八點檔的那些電視劇。”她窩在沙發上,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要是我能這樣該多好?也不要太多,就把今天她們誤會我的事忘掉......”

“這可不對。”作家正色道,“他們其實是非常痛苦的,如果到了這個地步,那他們所受到的,絕對不僅僅是被自己的好朋友誤會。”

從工作中抽身的母親也插話道:“而且現實生活中哪有那麼容易失憶?都是一邊回憶著不愉快的事一邊想著今天要打起精神來,畢竟生活是向前看的嘛。”

向前看?溫柔被揉碎成稚嫩,又被風席卷成一聲聲歎息。究竟在踏上哪一步台階的時候,意識突然斷了線?在頭暈目眩中看到的一線藍天,隻可能是幻覺吧?畢竟她還同時看見高塔上安坐著的自己。

一塊亮麗的琥珀慢慢消散開來,帶來經久不散的清香——它們來自漫山遍野金黃的小花。

這是什麼花呢?有空了買一些送給她。這是她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

“天已經黑下來了。”陳槑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