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中的一眾學子陷入了一片寂靜,不知是哪個學生支支吾吾地喊了一聲:“紀先生……”
“怎麼,繼續吵啊,我且看著。”
那個被喚作先生的青年這般說著,可麵上的嘲諷之意愈盛,“若不然我叫林先生專門給你們另辟一間院子,想來這齋舍不夠你們發揮的。”
那人手中的青灰紙傘輕輕晃了晃,院子裡除卻雨聲便獨獨響起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瑉和本想著就此作罷,對於她來說,為瑉晨出頭已經是她做慣了的事情,隻是這裡畢竟是書院,她雖然沒怎麼讀過書,卻知曉那些個讀書人不愛她們這些市井街頭的做派,也就隨手丟了那根被她抽出的竹篾。
隻是院中那個不著調的方三卻恨恨地甩開了身旁人扒拉著他的胳膊:“紀先生,怎麼說您也是書院的祭酒,如今有人鬨到書院,對著您的學生說那些汙言穢語,您怎麼說也該叫這些子潑皮長點記性!”
聽著這話,原本還捺下氣性的瑉和當即破罐子破摔,乾脆一把將鬥笠甩在了地上,綿密的雨絲當即將她的頭發打的紛濕。
“有你這樣的學子才真真是汙了……”
她話沒說完,手邊的袖子被人狠狠扯了一把,隨後她被謝子期攔在了他的身後,一把青色的竹紙傘罩在了她的頭頂,瑉晨神情緊張地拉著她的袖子,瑉和這才察覺到,除了誌得意滿的那個方三,院中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謝竹甚至撐著那把傘站在瑉晨的側後方,拚命地給她使著眼色。
謝子期拉走瑉和之後便上前一步道:“先生,不過是學生們之間的些許誤會罷了,此事也是學生處理不當,還請先生勿怪。”
瑉和當然知曉謝子期一向是個能周全局麵的人,即便是在謝家那樣的世家大族裡,也是足以排的上號的芝蘭玉樹的一位公子。
隻是碰上方三這樣的無賴,這樣的長袖善舞也顯得有些不夠用了。
方三嗤笑一聲:“謝五,你要替這寧家人出頭?這寧家姐弟說白了不過是山下沒什麼排麵的庶民罷了,聽說這寧瑉晨的阿姐成日裡在外頭拋頭露麵給人打酒……”
說到這裡,方三令人厭惡的眼神就十分露骨地掃了瑉和幾眼。
“難不成,你還想著將這樣的人納進府裡當妾室?”
謝子期聞言臉色驟變,隻是還不等他開口,原本打算息事寧人的瑉晨臉色沉了下來:“方廷均,你不過是家裡有幾個錢,說到底,你也是商人出身,與我們又有什麼不同,哪來的資格批判我的阿姐!”
方廷均聞言暴怒:“你說什麼……”
“方三!”謝子期打斷了他,原本溫和的麵孔上此時也難得的添了幾分怒氣,“你不要將所有人都看的像你那般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