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2)

祭酒娘子 八裡山鬼 4044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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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學堂裡那位學子的聲音太響,叫她沒有聽清紀淵方才的話。

又或者是天際忽響起的驚雷嚇了她一跳,叫她心頭也跟著咚咚作響。

明明炎夏已經過去,再有十幾日的功夫便要立冬,可這突如其來的驚雷叫瑉和駭了一跳,外頭本來有些安靜的烏雲翻滾了起來,轟隆的雷聲悶在上頭不知哪一朵雲層裡,平白叫人心頭狂跳。

下一瞬,豆大的雨滴從那幾片厚重的雲層裡掉了下來,如擂鼓一般重重地敲在地麵上,濺起碩大一個雨點,就像是要擊穿人心一般。

瑉和隻覺自己方才大概是聽錯了,重陽先生新開的講學,誰不長眼跑擾了先生的興致,更何況供酒之事本就隻是個巧合。

隻是現實顯然要叫她打臉了。

瑉和坐在學舍最後頭的位置,瞧見前頭那人半束起的披發,上頭帶著青色的儒巾,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在重陽先生的視線裡緩緩從坐著的一大群學子裡站了出來。

學堂之中似乎安靜了許久,直到那人又開口說了一句。

“重陽先生,在下秦元,乃是書院秦直學之子。”那人看著十分有禮,說著這句還同先生作了一揖。

重陽先生的情緒淡了許多,“秦直學,我記得,老紀還在的那幾年,他便在了。”

那個叫秦元的學子衝著上首之人作了一揖,“先生前來濯砂書院,一是為講學,一是為紀老先生,還有一,便是為了書院的祭孔大典。”

“時人皆知,崇惠年間,除了曲阜本地,隻有北邊的白塵書院,以及我們濯砂書院能辦起祭孔的典儀,紀老先生崇儒道之學,在世之時更是對典儀諸事親力親為,大到典儀上諸人的名冊,小到祭香麵前的一壺清酒,都要過問,如今先生過世不過兩年,他過世之前親定下的供酒卻叫人換了個乾淨,豈不是叫世人歎我書院忘本逐末?”

要說先前瑉和便覺得此事奇怪,如今這人的話字字誅心,倒確實是衝著她寧家的供酒來的,隻是這位學生行事頗為膽大,他也不怕真的在祠堂裡氣死了重陽先生,那就真真沒有人可以替他方廷均做主了。

瑉和那一瞬間想了許多事,雖然她寧和酒肆確實無意搶方家的生意,但奈何那方廷均不做人,方廷玉也不過是個偽君子,掛著給他們道歉的名義,卻是來從紀淵手上拿回他們供酒的資格。

上首的重陽先生神情淡然,已看不出最初時那副悲痛的神色,以及講述紀老先生言論時的那感懷之態,“秦家的公子,你想說些什麼?”

秦元拜禮道:“先生,我並非想抨擊任何人,隻是供酒之事至關重要,前些年的典儀用慣了的酒,為何突然非要改換,這叫學生百思不得其解。”

瑉晨在聽到秦元說的第一句話時便聽出來此人想說些什麼了,本想耐著性子聽聽他到底能說到什麼地步,哪想到,此人明明就差指名道姓了,卻還口口聲聲不想抨擊任何人,瑉晨差點拍案而起,叫謝子期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生生將他壓了下來。

重陽先生掃了一圈學堂眾人,本是安靜聽學的學子如今交頭接耳,顯然是已經無心聽什麼講學了,隻想聽聽秦元口中的這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你既在講學之際提出,必然是有所求,你且說說你所求之事。”

秦元繼續道:“年年典儀,方家均供酒百壇有餘,日常的祭儀和用酒也均是方家所供,如今卻忽然換成了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酒肆,聽聞此間酒肆乃是我書院一位學生的長姐所設,學生隻希望這位學子顧及些祭孔典儀的臉麵,這酒還是照原先那等的排麵,否則徒叫晉州眾人笑話我書院無酒。”繞了一個大圈子,此人總歸算是說到正題上了。

瑉和總算是明白,這人說了這半天,是因為方家在紀淵身上找不回臉麵,便要他們酒肆主動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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