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猛地一拍桌案,一派肅然的樣子乍看上去還有些唬人,“你道什麼事!方家我也知道,他們家在老紀在時便多次捐了不少銀錢給書院,如今老紀才走多久,你便這般過河拆橋,於老紀的和書院的名聲……”
紀淵冷笑一聲,“先生真是老了,毒瘤自然是要一次拔個乾淨才叫拔毒,莫非先生以為這書院便是方家的囊中之物?”
重陽先生歎了一聲,自家弟子的品性,他一清二楚,狠起來絕不給他人一分麵子,即便是他也一樣,“我懶得同你爭辯,隻是你要清楚,書院需是清正之地,而非他人獻媚之所。”
聽到這句,瑉和就明白,這位大儒對他們酒肆最終還是有些意見的,可他口中的獻媚是怎麼回事?總不至於是指她對紀淵?天知道她多希望繞著這位紀先生走……
瑉和抿起嘴唇,心裡隻覺得這個重陽先生也是頗有些不講道理,跟紀淵真真是一脈相傳。
她一隻手握緊了拳,卻聽聞上頭那位先生的語氣溫和了許多,“寧瑉晨?我聽林執說過你,《從農記》便是你寫的?”
身旁的瑉晨不發一眼,瑉和側頭望去時卻見他正低著頭,神情緊繃。
瑉和生怕瑉晨那個犟脾氣一起來,真的頂撞了這位重陽先生,怎麼說瑉晨如今也才入書院。她蔥白的手指才碰到瑉晨的衣袖,重陽先生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帶著溫溫的笑意。
“入書院前,我便看過林執手抄的你的那份《從農記》,語言雖質樸了些,卻頗有隱世大才之風,少年可期啊。”
瑉和還沒來得及拉住瑉晨,身旁的少年忽而抬頭,“重陽先生,我阿姐絕不會獻媚,您方才說錯了。我寧家的酒即便是要入祭孔的典儀,也決計是光明正大地入。”
重陽先生沒想到瑉晨會說這話,一時被噎了一下,反倒不知說什麼好。
室內靜了片刻,後頭突然響起了紀淵悶笑的聲音,叫重陽先生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重陽歎道:“我並未說此事便就是你阿姐獻媚,隻是警醒紀淵罷了。”
後麵紀淵的聲音懶洋洋的,似是半點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先生多慮了,書院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抄書之所罷了,您要是實在不滿,等我離開之後再將人換回來就是。”
“胡鬨!”重陽這下是真的吹胡子瞪眼了,“供酒之事如此重要,怎能說換就換,更何況,什麼抄書之所,裡頭的人都是你的學生,你還得負起教書育人之責!”
紀淵嗤笑了一聲,卻沒有答話。
“也罷,也罷,我是管不動你了,這件事情還是叫林執去煩吧。”
大概是想起瑉和姐弟還在此處,重陽先生的聲音溫和卻疲憊了許多:“你們二人,想走也便走吧。”
瑉晨起身,衝著重陽先生拜了一禮,他原先便憋著一股氣,如今能走自然是沒有什麼留戀,“先生,告辭。”
瑉和還是起身肅著神色解釋道,“重陽先生,家弟與我僅有彼此,他方才也僅是想維護於我罷了,冒犯先生,隻是無意之舉。”
雖然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