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瑉和“噔噔”幾步跑到紀淵身邊,一雙眼睛幽幽地望著紀淵,“你知道什麼?”
紀淵勾了勾唇,一雙眼睛倒是不冷了,但就是看的瑉和瘮得慌,她袖中的手指暗自搓了搓,不清楚這位先生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總不至於真為了那三十兩銀子吧,即便是如瑉和這樣的人,也是明白像紀先生這般豐神俊朗的人物,即便如今似乎看起來無權無勢,但大約也不會是那種缺銀子的普通人家。
想到這裡,瑉和開口試探了一句,“那三十兩,等回到酒肆我自然會還予先生。”
瑉和話音剛落,方才被她甩下的那方黃紙,如今已被人折攏成了一小片方塊,那人手指捏著那一小片方塊,將它遞到了瑉和的眼前,“我記下了,寧姑娘。”
瑉和垮下了臉,一雙烏溜溜地眼睛無言地瞪著他,她沒想到這人真為了那三十兩銀子在這裡同她打啞謎,看著那片小方塊,瑉和隻覺得被人算計了,半點也不想接下來。
紀淵站了起來,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那隻如玉石般溫潤的手忽然捏住了瑉和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袖子裡挖了出來,微涼的手指擦過瑉和的手心,一點一點地打開她的手指,將那方黃色的方片塞進了她的手裡,“我可記得寧姑娘的承諾了。”
瑉和皺了皺眉,猛地抽回了手,手上被那人觸過的溫度似是隨著那方紙片一道留在了手心之中。
紀淵的神色淡了下來,帶了幾分嘲諷之意,掃過瑉和那雙烏黑帶著警惕之色的眼睛,“你若真是想見你弟弟,等林山長授課結束,我自會叫他將人帶來的。”
紀淵白色的麻衣從她身側擦過,停了片刻,“等你店中那個夥計……他們二人回來了,你或許就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瑉和轉頭瞧著他的背影,沉思了片刻。
這位紀先生一向來令人捉摸不透,隻是不清楚,他如今又是要乾什麼。
隻是如今管牧還沒有回來,紀淵方才那句話說的是對的,她總歸是要等管牧回來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先前那個白衣的書童跟著管牧,若是回來,大約會一道回到書院。
瑉和是在書院的夕陽掛在牆頭那時等到了那幾個人,連同著林執帶過來的自家阿弟,管牧一臉推搡的模樣跟在瑉晨身後。
林執長歎了一口氣,就把空間給了他們姐弟三人。
管牧垂頭喪氣地坐在房間裡的小桌子旁邊,瑉晨眼睛微紅,亦是一副神色緊繃的模樣,站在他身側輕輕歎道,“阿姐總歸是要知道的。”
“那個人,是林端。”
瑉和心頭一驚,而在聽見那個名字時,瑉晨便垂下了眸,原本就緊繃的神情如今更是難掩鬱色。
林端是誰,瑉和當然知道,甚至當年在津梁鎮中時,除了管牧和瑉晨,來酒肆最多的小孩兒便是林端了,他和瑉晨同在學塾上課,日子久了總歸有幾個孩子便走的近了,瑉晨和管牧兩個人一貫都是皮實的,而林端同他倆不同,性子敏感,話也不多,三個孩子站在一處他總是安靜地聽著另外兩個侃天侃地。
林端家中清貧,聽說他家裡良田不多,種出來的糧食大約也隻夠糊口罷了,若非他家裡大哥和那富商的一個庶子不知怎麼攀了點關係才將他送進學塾。
所以林端在學塾之中通常便是誰也不敢得罪,誰也不敢招惹。
那會兒隻有瑉晨和管牧兩個人通常帶著他玩,甚至好幾回瑉和聽聞這兩個小子逃課,有時候還帶著林端一起跑了,回去之後還被那個老學究狠狠罵了一通,主要是罵他倆自己不學好就算了,還帶壞他課上的一個聽話的好學生。
這一回上晉州來,瑉晨和管牧都走了,便就隻剩下林端一個人了,那日租來的大車離開津梁鎮時,林端跟著他們送了許久,當時瑉和還當林端是太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