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阿爹離世之後,她便不得不擔起酒肆和瑉晨的責任,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人會在她碰那些釀酒的器具時匆匆跑過來盯著她了。
“咚”的一聲,瑉和回過神來,眼前多了一隻素白色的杯子。
是方才她給這二人倒白水的杯子,隻是如今杯中空空,大約是被倒乾淨了。
而沈青蘭這會兒皙白的臉頰微微泛紅,眼底蘊著笑意,從酒爐之中取出了溫燙的酒壺,就要將酒倒在她麵前的水杯裡。
瑉和忙上手接過酒壺,她哪能讓刺史夫人替她倒酒,沈青蘭自己願意是一回事,可她若真受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青蘭也沒攔著,任由瑉和從她手中拿走了酒壺。
瑉和在那盞素白的水杯之中倒了半杯酒,抬起手時又被沈青蘭壓著手,愣生生在那個不小的杯子裡倒了滿滿的一杯酒,而始作俑者在杯子中的酒液快要溢出時收回了手,托在自己的腮邊,眼底的醉意似是細若遊絲,又帶著滿眼的笑意正看著瑉和。
瑉和看著麵前這滿滿一杯酒,愣了愣神。
在尚未反應過來之時,水杯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拿走了,換成了一隻細腳的酒杯,裡頭原來的冷酒已被人喝了個乾淨。
瑉和抬頭時,便見紀淵拿著那一盞倒滿酒水的水杯放在了他自己的麵前,明明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他的眼尾微微泛著殷紅,在細白的皮膚上猶如一道豔麗的眼線,透著一股勾人的意味。
看見紀淵的樣子,瑉和一下便挪開了視線,下意識地重新抬手倒了半杯酒水進去,又機械的將酒壺重新放回了溫酒爐的上頭。
直到嘴唇貼在酒杯上頭,溫熱的酒液從喉嚨裡滑下去,衝到了腦子裡,她才驚覺,這杯子分明是方才紀淵喝過的!
她在反應過來的那個瞬間就將酒杯放回了桌麵,還往外頭推了推,心想現在大概沒人發現她的這番動作。
沈青蘭很是不滿地看著紀淵,大概是喝了些酒所以膽子大了些,“紀大先生,怎麼如今你都管上我同小姑娘交流的事情了?”
紀淵輕飄飄地回了一句,“你今日過來,是來吃酒的嗎?”
“對……額,”沈青蘭驟然回過神來,原本蘊在眼底那如絲的醉意如今也都散了個乾淨。
順著紀淵的話轉頭對瑉和說道,“今日我的話,小姑娘若是想好了,隨時可以叫人去昭善坊的李府告知我一聲,其餘那些瑣碎的事情你不必多慮。”
說著說著,沈青蘭的目光又回到了麵前的酒杯上頭,笑的眯起了雙眼,“不過你家這酒委實不錯,我私以為比起燕京皇宮裡的那些供酒都要好得多,我確實也是想多帶幾壇走,不知寧姑娘可否滿足了我這個心思。”
瑉和溫聲笑了笑,沒有回答沈青蘭先前那句話,隻道:“自然,夫人抬愛,自然是我們家這酒的福分,”
正巧先前心虛逃開的管牧這會兒正狗狗祟祟地掀開了過堂前的帷布,露著一隻眼睛朝酒肆的鋪麵裡打量,瑉和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正巧我家阿牧還有幾分力氣,阿牧,你去將我們前幾日裝壇的那些酒都拿了來,待會兒一道替夫人送回去。”
“和姐!”管牧憋悶地睜大了雙眼,但看著和姐那雙頗帶著幾分威脅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