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入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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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休沐日,韓昭出了禦史台後便索性不回大理寺了,連夜往青州而去。

“師妹真的覺得,那日在師父院子裡的人都重活一世了嗎?”

韓昭望著馬車車頂,隻淡淡道:“更深露重,師兄真的不進來坐?”

車頂上的徐望嘿嘿一笑:“今天天氣好。”

韓昭無語。半晌,才回答了他方才的問題:“我其實也不知道有沒有關係,畢竟我是死在洛陽城外的,自也不在師父的院子裡,卻不也是和師兄一樣重活一世了。”

或許,見到師父後便會明白一切。

又或許,在見到她這一路走來,一真在等待的人之後。

臨走前,她讓人修書一封送到謝府,算是向這個頂頭上司告假,隻說家有急事須趕回青州一趟。

那人……會跟來嗎?

前世被父親刻意培養成風流名士的懷遠公子與聚賢山莊毫無交集,估計連聽也沒有聽說過這一隱蔽的門派,更遑論知道這裡就是她的“家”。

可是,如果他就是徐望重生那日,師父院子裡的客人……?

徐望記起來客不止一人,如果說的其實就是謝鈞父子呢?

回想起這一世和謝鈞之間的來往,似乎也隻有瓊林宴上那次。謝太傅在朝三十年,固然老謀深算,可就算藏得再深,初次見麵和不是初次見麵的自然反應,還是有著微妙的分彆的。而瓊林宴上的謝鈞,似乎真的從未見過她,更遑論與她交手數年,還幾乎成為她的家翁。

至於謝遙……也許,她很快便會得到此行所求的答案。

韓昭心裡忐忑著,徐望卻好像有些害怕:“那師父呢?如果他也重活一次了,他知道上一世我殺、殺了師妹……”

她莫名其妙的被他逗樂了,打趣道:“說不定在你上一世失去的記憶裡,就有被師父活活打死的經過在內。”

徐望:“……不會吧?”

韓昭還在循循善誘:“如果他上一世還沒來得及揍你的話那就更糟了,要不你先自打五十大板,到了山莊再向他負荊請罪吧。”

車頂上再也沒有傳來徐望的聲音。

困意襲來,韓昭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色似乎還未光,隻是不知是否因為他們是往北而行的關係,這空氣好像又冷了一點。

車頂還是沒有動靜。她不禁失笑:“外麵真的不冷麼?”

車頂終於有了動靜。一人揭簾而入,輕飄飄的,月白色的廣袖寬袍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自不是她那冒冒失失的“江湖大俠”徐師兄。

“是挺冷的,多謝子曜關心。”

終於等到她一直在等的人,她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感到快慰,隻感到舌上一點苦澀。

“我師兄呢?”

謝遙指指車頂。“睡著了。我把大氅披他身上,不會冷著他的。”

韓昭氣笑:“看不出來,懷遠還挺體貼的。”

不等他接話,又自顧自的道:“也看不出來,天下人眼中清風明月的懷遠公子,心機還挺深沉的。”

謝遙靜靜的看著麵前一臉從容的人,他知道,她千理迢迢奔赴青州設的這個局,就是為了讓他掉馬。

可是,他甘之如飴。

見他不語,韓昭秀眉一蹙:“你既知我已經發現了你,還自願跟來,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饒是在追來的路上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真到了這一刻的時候,他還是隻覺口乾舌燥。

望向她的目光在微弱的燭光下變得柔和,謝遙輕輕道:“我曾說過,是子曜喚醒了我。上一世我糊糊塗塗的活了一輩子,這一世,我隻願以子曜的道為道。”

卻是變相承認了重生的事實。

韓昭失笑:“懷遠公子本來是洛陽第一名士,後來的謝府中落、再後來的逐出京城皆因我而起,怎會沒有怨恨?又反而立誌以我的道為道?”

謝遙僵住。他原以為,韓昭已經看穿了他的身份,還在想在自己做過前世的這許多孽後,她會怎樣麵對自己……誰知,她是以為本來的謝遙和她自己一樣,重活一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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