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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鈴饒有興趣地觀察他們,隻見張德龍吃飯前先把左廷拖到一邊,把一副紙筆遞給他,又眉花眼笑地對他說什麼。
左廷長得瘦瘦高高,高鼻深目,發色黑亮。他被張德龍糾纏一會,就在角落裡一個樹墩上坐下來研墨,開始在紙上寫字。張德龍站在他旁邊一臉開心地看著,不時對著他的字發表一通言論。
“他們在做什麼?”霖鈴問岑觀。
岑觀道:“張德龍他父親在外地經商,他和他母親在這邊住著。這小子總是叫人冒充他母親的筆跡寫信給他父親,讓他在外地給兒子寄錢。”
“還有這等事?”霖鈴驚奇。
岑觀“嗯”一聲,指指左廷道:“那個學生父母雙親不在,從小在慈幼局長大。不過該生天分不錯,尤其精於書法臨摹。隻要是他看過一遍的字帖,當場臨摹出來沒有十分也有七八分像,故而張德龍總是纏著他,讓他模仿他母親的筆跡。”
霖鈴一邊聽著,隻見左廷已經寫完遞給張德龍。張德龍滿意地把信紙曬乾塞進衣服裡,又摟著左廷的肩膀回到座位,開始和王燮搭話。
兩人頭靠在一起,窸窸窣窣地不知說些什麼。岑觀對霖鈴道:“旁邊那個王燮,他父親也是從商的,營生做得不小,這兩個小的有樣學樣,總是湊在一起想法子弄錢,書也不好好念。”
因為北廳和天井離得比較近,天井裡其他桌又比較安靜,霖鈴能夠斷斷續續聽見他們幾個說話。隻聽韓玉對張德龍和王燮抗議道:“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地說什麼,也不讓我們聽見,必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王燮抬起頭,一本正經地笑道:“我們正在討論下次月考考什麼,是《孟子》還是《春秋》。”
韓玉罵道:“去你個爛羊頭,你們兩個會討論孟子,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張德龍笑著懟他:“少昆,你不能因為你父親考中過進士,就罵我們是爛羊頭。我們若是爛羊頭,那你和我們坐在一桌,你就是爛牛頭,爛豬頭。”
周圍幾個人都笑起來。韓玉又好氣又好笑,拿起一塊肉骨頭扔張德龍,被張德龍笑嘻嘻地躲過了。
韓玉氣哼哼道:“你們聯合起來欺辱我,等子駿回來,我要向他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