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隻顯眼包(2 / 2)

兩人乾瞪眼,小巷裡傳來一陣顛簸的腳步聲,繼堯立馬警惕起來,陳宛七卻比他更為警覺,遠遠便聽見一聲嗬斥。

“阿七,拿錢來!”

“淦!”陳宛七一把拽過繼堯,硬是要把他往床底下塞。

“快點藏進去!”

這床本就狹小,床布都沒得遮,連隻狗都藏不住。

繼堯根本沒在配合,“這怎麼躲?”

“我不管,限你在三秒內立馬給我消失!”

屋外的糟老頭子砸著大門,沒砸開又罵起人來,成日渾渾噩噩不做人,附近的人都叫他陳老喪。

陳老喪上腳狠踹,這破門多踹幾腳就開了。

陳宛七嚇得一哆嗦,一雙老手就往頭上薅來,讓她給躲了過去。老頭手裡落了個空,立馬抬腳將她踹翻。

“膽肥了你!看你還敢躲!”

陳宛七被踹在地上拚命掙紮,“你有完沒完!大早上就來鬨什麼?還讓不讓人活了!”

“敢這麼跟你老子說話?我看你有幾斤幾兩!給錢!”

陳宛七嘶聲呐喊:“沒錢!”

“沒錢?”陳老喪聽著更來氣,抓起地上的繡針就往她身上紮!

“把錢給我交出來!給不給!給不給!”

“啊啊啊!走開!滾!”陳宛七強忍著痛苦,還是忍不住叫出聲,她知道自己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她,哪怕身後藏著個錦衣衛。

死老頭昨日便來鬨了一回,本以為他會消停幾日,沒想到這麼快就把錢輸光了。

見她倒在地上不吭聲,陳老喪自個兒到處亂翻,破敗的家當讓他搞得更加難堪,半個錢子也找不出來。

陳老喪憤然抓狂道:“陳宛七,老子警告你,明天必須把錢給我拿出來!否則老子把你賣去青樓!”

死老頭咒天罵地離去,陳宛七不為所動,躺在地上緩了半天。這話他也不是第一回說,像他這般取之不儘的混蛋比任何人都懂算計。

賣去青樓是能賺到一筆錢,可那花完也就沒了,之後想再要可就沒有的事,這對死老頭來說倒不劃算。他還妄想著留個好名聲,今後嫁女兒還能再坑一筆。

一出鬨劇慘淡落幕,繼堯待在一堆破舊的衣物裡頭,從始至終目睹了這場鬨劇。錦衣衛隻為一人辦案,此等民間紛爭,不歸他管。

陳宛七緩過勁撐起身子,抓過丟在床底的破藥箱,這東西死老頭翻都懶得翻,殊不知錢就藏在藥箱裡頭。

她挑出幾甁藥,拉下衣服熟練的給自己抹藥,露出的皮肉裹著淤青,看著都讓人心疼,可他身後的男人眼中沒有一絲憐憫,甚至隻有麻木。

“為何不報官?”

“啊!嚇我一跳!”

繼堯突然無聲的冒出來,陳宛七疼昏了頭,差點忘了屋裡還藏著個人,也不知道他剛才是怎麼藏的,死老頭都沒把他翻出來。

她慌亂的裹緊衣服,“非禮勿視你不懂嗎!?”

“你不也看了我的。”繼堯並不覺得羞恥,執意問道:“你報過官沒有?”

“你這古人怎這樣講話?他是我爹,我報官有人管?我一個下等人家的女子,就算被打死也沒人替我伸冤。挨點皮肉之苦尚且能活,若是膽肥了去報官,那旁人還說我目無尊長違逆孝道,就算沒被打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我淹死!”

陳宛七氣鼓鼓的瞥了他一眼,“人家就算真將我賣到青樓去,官府來贖我嗎?還是你來贖我呀?你一個錦衣衛在這都不敢吭聲,這會兒才叫我報官,你成心咒我去死是不是!?”

眼眶一濕,陳宛七愣是給氣哭了,心裡相當委屈。

大抵也是社畜做久了,這逆來順受的話是張口就來,自己在現代社會都掙紮不過來,如今穿到這舊社會裡還能造反不成?

她剛來這裡的第一天,一睜眼就被死老頭用針紮,陳宛七慌亂的衝出去,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嚇都嚇死了。

自己像是時代中的一顆沙子,隨時都會被海水淹沒。到哪都是任人打壓的命,想想真是憋屈死了!

可她又能怎麼辦?

沒人能給她答案,也沒人會對答案負責,隻能獨自苟活。

是很沒出息,苟活罷了。

繼堯盯著她落淚,一時難以言喻,心裡更是費解,昨夜那般折騰也不見她掉一滴眼淚,這會說句實在話反倒哭了。

“又不是我打的你。”

話到嘴邊稍顯彆扭,陳宛七瞪了他一眼,起身從雜物裡拎起一堆東西踏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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