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邁開幾步,冉尋覺得背後有人拉住她。
黑暗中,她輕笑一聲,調戲,“嗯?遊老師喜歡刺激一點的?”
沒得到回應。
按理說不太正常,遊紓俞作風正派,性格一絲不苟,肯定會教導她,叫她不要說輕浮的話。
冉尋調整措辭,語氣溫和了點:“我去開燈,再把空調溫度調一下。今晚冷,凍到就不好了。”
還是沒有聲音。
她轉過身。
臥室窗簾沒有完全拉,月光擦亮遊紓俞的側臉。本就膚色白如雕塑的人,如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怎麼了,遊老師?”冉尋抿唇,這才察覺到遊紓俞不對勁。
遊紓俞收緊她的手腕,發絲隨動作低垂,依舊不聲不響。
直到上前幾步,將冉尋從身後抱住。
清冷持重的女人,情緒波動那麼少,現在肩膀卻在顫,吐息飄忽發熱。
“冉尋。”聲音如耳語般輕,“下次不許了。”
“不許再去那邊。”
她無聲埋進冉尋睡衣領口處,額頭抵著衣料,滾熱溫度與冰冷雙手形成鮮明對照。
冉尋沒見過遊紓俞這副模樣。
遊紓俞將臉偏過去。
分明一點聲音沒有發出來,冉尋卻察覺領口卻陡然沾上冷濕。
心臟酸澀抽疼。
她恪守情人本分,輕摟住女人細腰,順著話柔聲安撫,“是我不對,應該提前和你打聲招呼的。”
“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想,吃過晚餐後,我們可以一起回來。”
遊紓俞低低呼吸著,聽到她的補充,無言抬眸。
可膚色太白,眼尾一抹明顯殷紅無論如何都掩飾不掉,透過鏡片,顯得脆弱至極。
“發生什麼了嗎?你可以……”
冉尋循循善誘,想說“告訴我”,可是沒有說完,抱她的人已經仰臉吻了過來。
唇齒糾葛之間,所有理性和探尋都顯得不堪一擊。
遊紓俞像是在用肢體語言宣泄情緒,又或者是通過親密接觸,從冉尋身上汲取安全感。
吻到臉頰發熱,氧氣被剝離殆儘。
大概因為不是在九層,是從前她們一起住過兩個月,做過更過分事的樓上,所以連吻都大膽許多。
明明是早春的夜,帶著微弱入骨的冷意,此時卻燙得驚人。
遊紓俞的修身長外套跌在地板上,但是沒有人去在意。
冉尋得以用手丈量教授腰身纖細尺寸,而懷中人竟也樂意縱容她。
親吻間隙,她有時會想,遊紓俞在躲避什麼、又想隱藏什麼?甚至不惜以主動吻她來轉移重點。
但沒一會,注意力就被拉了回來。
遊紓俞嗓音低柔潮濕,仿佛浸透水汽,叫她:“冉尋。”
又低低喚:“冉尋。”
“我們還可以,再多一周嗎?”
仿佛不抱希望,卻孤注一擲,倔強說出口。
冉尋現在想通遊紓俞為什麼不讓她去開燈了。女人生性自尊心強,不願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乞求的模樣。
她去撫遊紓俞微紅的眼尾,把長睫上綴的月光揩淨,動作輕柔,像對待珍寶。
但兩個人都清楚,這隻不過是對待情人的假象。
因為緊隨其後的,是柔軟且真誠的婉拒。
“不急,遊老師。還剩三天,沒那麼快。”
最終還是要結束。
“怎麼樣做,你才可以留下?”遊紓俞不依不饒,靜望著她,低聲追問。
“沒什麼條件呀,及時行樂,到期截止。”
冉尋說完,彎起眸子笑。
“非要定一個標準,嗯,遊老師想讓我發現更多秘密的時候?”
話說出口,她才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沒心的。
防備設下了,也刻意保持距離。
但吃一塹不長一智,依舊願意給遊紓俞留後門。
遊紓俞被冉尋吐在耳畔,近在咫尺的提示弄得耳垂發燙,隻好視線微移,掩飾情緒。
秘密。
冉尋想知道的秘密。
經由剛才的親密接觸後,似乎不用調空調溫度了。
懷裡原本冷得像冰的人,脫掉外套後又軟又熱,依偎時體驗感很好。
冉尋補充:“不用今晚就告訴我。你很累了,明天也還要工作,維持現狀就好。”
遊紓俞抓著她睡衣的手無聲收緊,默了默,才答:“……嗯。”
“那還想在這裡親嗎。”聲音又恢複了方才的打趣,“或者,想我再哄哄你?”
黑暗中,冉尋看不清女人的表情,隻來得及窺見月光下蔓延粉霞的白皙頸側。
遊紓俞臉皮薄,果然後退幾步,想和她拉開距離。
但腳邊還有剛才吻得厲害時掉落下來的外套。
“小心。”冉尋視力向來好,抿唇,想把人拉回來,以免摔倒。
但有點來不及了。
還好臥室鋪著很厚的羊毛毯。
從前,遊紓俞就體寒,搬來這裡住的兩個月,頻頻感冒生病。她們又喜歡在床以外的地方胡鬨,冉尋遂購置了羊毛毯,鋪滿地板。
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用到。
摟著遊紓俞摔進還算厚實的地毯,隻是悶悶磕一下,不太嚴重,甚至沒多疼。
唯一能讓冉尋覺得訝異的,是女人輕飄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單薄體重。
遊紓俞慌亂想起身,看看冉尋有沒有摔壞了。
摸索著,反倒摸到對方的掌心,柔軟溫暖。指尖顫了顫,就想收回,可是卻很快被握住了。
黑暗中,這個姿勢顯得比剛才曖昧數倍。
也顧不得壞心眼的小貓這個時候還在盤算什麼。
“冉尋,你怎麼樣?”遊紓俞匆匆俯身,懊惱剛才如果開了燈就好了,想去看冉尋的具體情況。
後背卻忽然被按住,力度輕柔,引著她貼近。
“不疼。”黑暗中是冉尋帶笑話音。
“不過,如果遊老師摔倒了,我會心疼的。”
“你這麼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