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冷的哆嗦, 但她毫無怨言,畢竟……她很想看到阿澤啊。
她一心以為,褚彥是為了得到溫家的支持, 才這般大費周章。
直至,她親眼看見褚彥唇角含笑的買了一根糖人, 這才提出了內心的疑惑:“世子, 你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溫將軍夫婦的確很疼愛溫家小姐,可世子不便如此直接吧。”
從孩子下手, 這法子絕,但也缺德。
褚彥:“……”他給自己未來的皇後買根糖人,怎就被誤解成了心懷不軌了呢?
想到眼下處境, 褚彥頓覺有苦難言。
不過,不要緊。
他是帝王, 是嬌嬌未來的夫君,他不畏人言, 能屈能伸。
主要是他太想她了。
重生歸來, 隻有他一人保留了前世記憶麼?
褚彥無邊孤寂, 他不會告訴任何人,每當夜深人靜時, 他都會十分想念一個四歲的小姑娘。
褚彥:“你不懂。”
傅生歎氣, 語重心長:“世子,實不相瞞, 溫家人不好權貴,溫將軍夫婦二人視女如命,溫公子也極其疼愛妹妹,世子從溫家千金下手,著實危險。”
褚彥:“……”→_→
嬌嬌是他的, 他此前從沒想過,他接近嬌嬌會是一樁危險的事。
二人站在法華寺外靜等著,不多時,就看見溫府的馬車緩緩靠近。
上輩子,嬌嬌入宮時,溫家夫婦二人已故,這輩子再見麵,褚彥渾身不自在,有種很擔心嶽父嶽母看不上他的錯覺。
他站立筆直,一身銀狐大氅襯的人清雋儒雅,容貌身段自是無可挑剔的。
他捏著手中的糖人,等待著看見嬌嬌。
嬌嬌是被溫大將軍親自抱在懷裡的,小姑娘梳著兩隻小揪揪,小揪揪上綁著大紅色的石榴石,她有些嬰兒肥,小臉在玫紅色夾襖的襯托之下,顯得圓潤粉白,可愛的不行。
褚彥自詡,好歹他也有過帶娃的經驗,上輩子,眉眉幾乎是他抱大的。
眉眉桀驁不馴,隻聽他的話。
褚彥以為,他在哄小姑娘這方麵,還是很有天賦的。
褚彥抬步上前,溫將軍才至中年,體格修韌,容貌俊朗,而溫夫人溫柔賢淑,容貌秀麗,這一家子都生了好皮囊。
溫家人一看來人是褚彥,不由得臉上笑意逐漸消散。
溫澤嗬了一聲,心道:這褚世子可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
溫將軍抱緊了女兒,生怕女兒又被眼前這登徒子給嚇到。
而溫夫人則細細打量了褚彥幾眼,很快得出結論;是個標致的公子,可惜,心術不正。
褚彥感覺到溫家人的敵意。
而嬌嬌此時,雙手緊緊抱著溫將軍的脖頸,一雙小鹿一樣的大眼濕漉漉的,她穿著一身新衣,像是糯米團子般誘人。
褚彥有禮道:“溫將軍,溫夫人,溫公子,我今日是想特地向溫小姐致歉的,上回嚇壞了她,都是我不好。”
說著,褚彥伸出了糖人,一臉.誘.惑.的看著嬌嬌。
嬌嬌眨了眨眼,想要糖人……很想要……她能要麼?
溫家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依舊防備。
溫澤上前一步:“褚世子,我妹妹正在換牙,不宜吃糖人,多謝褚世子好意了。”
褚彥:“……”換牙麼?前陣子還咬破了他的手,這就換牙了?
他的小皇後換乳牙了……
褚彥心情忍不住澎湃,還想問問嬌嬌牙疼不疼,但溫將軍已經防賊一般,抱著嬌嬌大步離開。
褚彥:“……”
形勢比他想象的要嚴峻。
是他太過心急了麼?
傅生走了過來:“世子,咱們走吧,再留下來也不受待見。”
褚彥:“……”他就這樣招人煩麼?
褚彥望了一眼溫將軍的背影,此時,嬌嬌也恰好抬眼,兩人對視的瞬間,褚彥內心一陣狂喜,然後,那雙霧蒙蒙的眼仿佛飽含驚嚇和埋怨,又低頭藏進了溫將軍的脖頸。
這就……叫人陰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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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彥打算提前登基,如此才能保住溫家。
如果嬌嬌知道他拯救了她的父親母親,一定會對他愛慕不已。
有了這個認知,褚彥化陰鬱為力量,有了上輩子帝王之術的曆練,他很快就在朝中混的遊刃有餘,並且提前了策劃。
不出三個月,他便成功過繼給了如今的皇帝,當上了太子。
然而,太子身份隻是一個開始,褚彥對權勢的渴望不比上輩子弱,他發現,隻有坐上了那個位置上,才能為所欲為,屆時即便他要將嬌嬌接入宮,他自己親自養大,溫家也不敢有異議。
冊封太子,是國之大事,這一日宮中設宴。
溫家自然也都出席了。
宴席進行到了一半,嬌嬌由嬤嬤帶著,去淨房方便,結束後她被眼前的一大片蝴蝶給吸引了。
小姑娘歡快的跟著數隻蝴蝶,一路小跑,直至跑到一處安靜的園子,她的小腳突然頓住,她認出了太子殿下,也正是她先前遇見過的登徒子。
嬌嬌明白太子的身份意味著什麼,她杵在原地,眨著烏溜溜的大眼,想要拔腿就跑。
但好不容易將她引來的褚彥,當然不會讓她走。
溫府的嬤嬤趕來時,褚彥一個眼神掃過去:“孤與溫家小姐有話要說,你且先退下。”
嬤嬤為難了,小姐能與太子有什麼話說?!
褚彥氣場駭人,嬤嬤不敢置喙,立刻去了酒饋處告之溫夫人。
而這廂,褚彥彎下身子,細細打量著他的小皇後,細一看,此時的嬌嬌身上,還有一些眉眉的影子,褚彥看見她,心都快要化了,怎麼能這般可愛,真想捏捏她的小臉。
但褚彥不敢輕舉妄動。
他將嬌嬌抱起,然後坐在了石杌上,將她放在膝上,又從袖中掏出一塊糖人。
糖人上裹著一層薄薄的糯米紙,褚彥修長好看的手親自伺.候小姑娘吃糖,果然如他所料,小孩子就是喜歡甜食。
嬌嬌在家中被管教的嚴,因為正當換牙,溫家夫婦不允許她吃糖,可把她給嘗壞了,此刻,她突然覺得太子殿下也沒有那般麵目可憎。
受不了糖人的.誘.惑,嬌嬌張嘴就咬。
然而下一刻,小姑娘的眉頭突然蹙了起來,嘴巴也不動了,眼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落。
“嬌嬌,你怎麼了?”褚彥小心翼翼的問,他此刻不亞於是抱著一隻易碎的琉璃,生怕她磕著碰著哪裡。
這時,溫夫人聞訊而來,見嬌嬌在太子身上,先是一怔,當即就上前抱起了女兒,這才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嬌嬌不能吃糖。”
溫夫人哄著嬌嬌張開嘴,糖人被拿出來之時,還順帶拿出了一顆小乳牙。
嬌嬌仿佛終於如釋重負,雖然嘴裡還疼,但這顆晃蕩了已久的乳牙可算是掉了,她淚眼汪汪的,戀戀不舍的望著那顆糖人。
溫夫人表情不悅:“太子殿下,臣婦帶嬌嬌離開了,還望太子今後……自重!我溫家也不是軟柿子!”
難怪太子這麼大,身邊沒有一個女子,聽說就連通房侍妾都沒有。
原來……
他是有這般可怖的癖.好!
難怪一開始就盯上了她家嬌嬌!
溫夫人抱著嬌嬌,就像是躲瘟疫一樣躲開了褚彥。
褚彥:“……”
他望著被丟下的糖人,那上麵那黏著一顆小乳牙,小小白白的,一點點大。
褚彥將小乳牙拾起,用了錦帕包好,藏入了袖中。
這是他的皇後的乳牙,意義非凡,他要好生珍藏起來。
宮宴結束後,溫夫人將褚彥的另類“癖.好”告之了溫將軍,以及溫澤,於是乎整個將軍府高度戒備了起來,彆說是太子了,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後來的日子裡,無論宮裡如何邀請,溫夫人再也沒有攜帶過嬌嬌入宮。
褚彥現在是太子身份,言行舉止皆被人矚目,他想要出宮見到嬌嬌,實在是難。
而且,褚彥還打聽到,自從那日宮宴後,溫府裡裡外外多加了數十位武功高強的護院。
得知消息的褚彥,愈發陰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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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褚彥的重生,導致了諸多事情都提前發生了,比如溫家的北征,比上輩子提前了幾年。
這一日,褚彥以太子的身份,暗中見了溫家父子二人,之所以將父子二人都叫了過來,是因為褚彥覺得,為了他和嬌嬌的未來,他必須要消除溫家父子對他的敵意。
立侍李忠呈上了幾份卷宗和密函,道:“溫將軍,溫公子,這些都是太子殿下暗中搜羅來的證據,且一切皆屬實,宋家已與北燕勾結,打算這次將溫家軍一網打儘,還望兩位此番北征,定要小心為上。”
知道父子二人心中存疑,褚彥添了一句:“就算不為了溫家,你二人也要為了嬌嬌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