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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慣會見風使舵的,立時跟著舉起各自的酒杯,紛紛向祁聿和崔以馨道喜。
崔以馨微紅著臉,抬眸望著祁聿:“臣妾不勝酒力,恐要拂了眾人的美意。”
坐在上首的祁聿溫聲開口道:“你懷著身子不宜飲酒,今日本就隻是為了應個景討個吉利罷了,你喝茶即可,到時候朕替你多喝幾杯便是。”
他挪開視線,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舉起酒盞,“今日高興,朕跟諸位喝上一杯。”
這一番說辭聽上去動聽又體貼,嗓音溫和低柔,崔以馨眉眼亮晶晶的儘是欣喜:“多謝皇上體恤臣妾。”她彆開臉,端起桌案上的茶盞,“以馨以茶代酒,在此謝過諸位。”
此言一出,席間立時多了一些竊竊議論之聲,雖壓低了嗓門,仍隱約能分辨出幾句——
“皇上果真疼惜淑妃娘娘。”
“皇上與淑妃娘娘恩愛非常,真是羨煞旁人。”
宴上氣氛一派和樂,宮人們安靜有序地將一道道菜肴端上桌,眾人一壁吃著菜抿一口美酒,一壁與身側的人閒聊上幾句,祁聿幾番半舉起酒盞遮掩著臉部,側目悄悄打量坐在身側的阮顏音,她卻木著臉,一次都沒朝他這邊望過來。
他有些失落,胸腔處像是有一口鬱氣堵著,不上不下的。
那日他們鬨得極不愉快,他氣得起身離開了鳳儀宮,後來他一直冷著她,心想著哪日她自己想通了,他們便會回到先前的融洽關係.
後來他見他們的關係仍僵著,便命宮人送了兩盆君子蘭過去。
她素日裡最愛這些清新高潔的花兒,他因著她的緣故,也總高看這些花兒幾分,覺著她這人就如那些花一樣,人品高潔,性子灑脫。
他兀自記得幾年前他特意從彆處帶了一盆蕙蘭給她,她好生歡喜,隔了沒幾日,便將她親手縫製的荷包送給他。
自那日差人送了君子蘭去鳳儀宮,這些時日來他總等著她先來跟他服軟,可她卻一直沒來找他,弄得他心裡煩躁得很,連批閱奏折都沒了心思。
他本想著今日是元宵,依著規矩,帝後合該一同出席,他總以為多日未見,她多少會搭理他幾分,他再好生哄她一番,他們興許就能冰釋前嫌了。
結果她卻對他不理不睬,隻自顧著喝她的酒。
祁聿捏緊酒盞,指節泛白,仰起脖子將杯盞裡的酒水一飲而儘。
阮顏音垂眼看著桌案,餘光不可避免地瞥見來自祁聿的目光,她頓覺周遭的空氣讓人憋悶到喘不過氣來,放下手中的酒盞,起身離了席,立在身後的茜草見她如此,忙上前扶住她。
祁聿薄唇翕動了兩下,最終化為一聲輕歎。
阮顏音和茜草主仆二人出了大殿,茜草伸手替阮顏音攏了攏鬥篷,柔聲道:“娘娘,外頭天冷,仔細吹了風著了涼便不好了。”
阮顏音清淺一笑,抬首看著天空:“你瞧這月色多美,豈不是比留在席上悶坐著有趣?”
茜草勉強扯出一抹笑,佯裝嗔怪地道:“娘娘總有道理,奴婢分辯不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