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見不滿意他總是這般冷眉冷眼,總覺得好似什麼情緒都沒有辦法影響他,雖然知道現在他才給自己零分的好感。
阿難小菩薩都是知曉情愛與歡愉,才得道頓悟的,奉時雪雖然也嘗過,還沒有頓悟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無悲,無喜,無嗔癡。
褚月見心中升起一股,強烈且不可忽視的感覺,想要欺負他,狠狠地欺負,最好是哭出來。猶如窗外下起的瀝瀝細雨。
滴滴嗒。
褚月見覺得惡從膽邊生了,環住那脖頸的手漸隱入雪白的衣袍中胡亂摸索著,找到了之後用力捏了一下,
她眯著眼眸嘴角帶著惡意,將那如指甲上染的朱紅丹蔻一樣紅莓揉在掌中。
果然那張八風不動的臉微微變了,一向穩重自持的男菩薩舍得騰出一隻手,將她作亂的手抓住,眼中帶了些情緒。
"彆亂碰。"氣息雖然不穩卻暗藏了訓導。生氣了。
雖然是得逞了,但她最不喜的便是這樣的語氣。沒有誰能訓誡她。
他越是不讓,她便就越是要去碰。
所以她看向奉時雪的視線,隱約帶上了挑釁的笑,然後當著他的麵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張口便咬上他的脖頸。
她含住了滾動的喉結,用牙齒擋著不讓它亂動,然後樂此不疲地欺負著。她像是攀附在牆麵的淩霄花想要紮根。
奉時雪因為察覺她的行為,不知覺中雙眸微微有些濕潤,腰身靠在桌子邊沿,然後緩緩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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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紮了根的淩霄花不斷得寸進尺,往上攀爬,吻咬住赤紅的莓果,花香如絲絲嫋煙無孔不入地鑽進去霸占著。
雖然奉時雪現在又些許神情迷離,但理智卻還在,並且直覺告訴他,褚月見的行為不對勁。前不久還搖晃著眼中的淚珠罵他,咬他,抓他,現在卻這樣輕柔地嗬護著。他並沒有動用任何的外力,她第一次這般主動纏過來,且一點後果也不計較。"你衣裳臟了。"褚月見忽然抬頭彎著嘴角,指尖依舊還在輕柔地轉著圈。她看著眼前神情泛紅的人,好看得像一副畫,分明格外淫.蕩,卻顯得分外的清冷。
"嗯。"奉時雪喉結滾動了一瞬,輕聲地回應她的話。
他不知道褚月見說的是衣袍沾油漬臟了,還是因為旁的臟的,現在他的理智被她攥在手中。
“我就抱抱你,咬了咬你的喉結,你怎麼就能這般興奮?”褚月見小聲地低下頭,額頭親昵地抵祗著他的額頭。
她湊近他的耳畔,語氣柔得猶如情人呢喃: “可真敏感呀,你天生就適合被人壓在身下。”這句話帶上了惡意的侮辱,奉時雪醒神了,抱著她的手一頓,眼眸中的潮意褪去,清冷如月色。
褚月見才不在意他現在生氣沒生氣,直接將他的衣袍胡亂扯開,嘴裡還不怕死的嘟嚷著: “臟了衣裳不要穿了,不然你也會被弄臟的,我最厭惡臟東西了,必須身心都得是乾淨,不然……"
“惡心。”
"最討厭你們這樣的人了,看著乾淨,風光霽月,實際連心都爛透了。"
"你真的太惡心了,我真的好討厭你。"
令人感到不適的話,不斷從她的嘴裡碎碎念念的冒出來,像是情緒即將崩潰的宣泄。奉時雪的如皎月般的臉色隨著變得透白,冷眼觀她稱得上粗暴的動作,任由著她將上衣扒掉。
當她低頭專心解他的腰帶時,奉時雪才動了,單手將她的手抓住,墨眸中似帶著柔和的漩渦在流轉。
"褚月見,你……想要做什麼?"
清泠如雪的話音剛落下,眼前的人眼中便猝不及防的,不斷往下麵掉淚珠子。
她抬起頭霧蒙蒙的眼滿是委屈看著他,似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人,但任她怎麼看都揮散不去那些畫麵,所以語
氣帶了哽咽。
漫天的大火熊熊燃燒,她被一雙無情的手推著,拽著往裡麵扔,一條生路都不肯給她。
"你、你是不……也想殺我?"
她哽咽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鼻息越重,手上的力道便越重。
染著丹蔻的指甲直接在他雪白的胸膛,抓出了一道血痕,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想要將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都欺負回來。
所有堆積在陰暗潮濕的情緒,忽然被全部拉了出來,被強行暴露在燭光下,顯得是那般的醜陋,惡心。
褚月見有好多話想要說,還有好多想要罵奉時雪的話,都已經如鯁在喉般堵在喉嚨。
就在她即將脫口而出,卻因為他突然帶著輕柔的動作打斷,由他吻住她的淚,讓那些令人不適的情緒而止住了。
她神情難得呆呆的,感受鴉羽似的眼睫上還掛著的淚珠,被他儘數咽了下去。
分明眼前的人渾身都是不染塵埃的清冷,動作卻帶著令人產生錯覺的輕柔。
就好似……好似,她是珍寶,所以要小心翼翼對待,不然她便會破碎。
褚月見嗡動了唇,那些情緒消失了,因為這樣的柔情升起一種奇怪的羞赧。
雖然如此,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 “奉時雪怎麼連眼淚都不放過,臟不臟呀。”言語中的嫌棄依舊沒有改過來。
奉時雪聞言半睜開瀲灩泛著潮意的眼眸,懨懨的幽光閃過,低眸看著她臉上帶著的神情,然後用力堵住了這張出口成章的嘴。
這個吻和之前的都不同,吮吸的力道很大,帶著要將她吞噬的錯覺。
似成年的雪狼渾身都是用之不竭的力氣,叼咬著獵物脆弱的脖頸,然後張開白森森的獠牙準備進食。
所以動作沒有任何的輕柔,全都是凶殘的狠意。褚月見終於感到了一絲懼意,想要從他身上下去,卻被按著頭含著唇吞咽著。
他甚至還能抽空回答她方才的話,沉沉的呼吸撲灑在麵上,讓她如外麵下著的瀝瀝細雨一樣潮
濕。
"不臟,比他們都乾淨。"
褚息和一身的血洗不乾淨了,陳衍讓連心都是黑的,隻有他從頭到尾都隻有褚月見一人,沒有任何人沾染過,所
以他比他們都乾淨。
他不僅比任何人都乾淨,他最清楚明白她喜歡什麼,或則她想要什麼。
強行壓抑的情緒被撕扯出了一個口子,然後它們便一湧蜂的全部往外麵鑽,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她證明。
這世界上最了解褚月見的隻有他。
“我,比他們,都乾淨。”語氣帶著嚴重的不平,伏在她的耳畔噴灑熱浪般的逐字吐出,暗藏了要她刻入腦海的低啞。
褚月見終於露出了苦不堪言的表情,誠然她如今已經不管這個話題了,現在擔心的是奉時雪好像又失控了。
她察覺到隱藏的危險,所以產生了懼意,著急想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抱著站了起來,不帶一絲猶豫地闊步走向了一旁的羅木床。
褚月見的腳剛碰到床便跟燙了般,搖晃著眼中的淚珠,擺出一副可憐的神情,死活不願意下去。她如今極度後悔方才自己的囂張,滿心找著有沒有可以逃避的方法。
是先認錯,還是先掙紮?
“我、我不該罵你的,我錯了。”褚月見悔得眼含熱淚,掙紮不開便可憐地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實際心裡想的是,下次還敢。
奉時雪隻聽見這樣惹人心軟的語調,甚至都不用瞥眼去瞧她,便知道她心理的想法。她絕對不知悔改。
心中那被撕開的口子奇跡般的合攏了,他依舊分外冷淡地‘嗯’了一聲,然後殘忍地將人放在她抗拒得不行的床榻上。
鬆開了手,居高臨下觀她臉上痛苦的表情,還有揮之不停的手。
烏黑如瀑的發絲鋪在柔軟的床榻上,小臉上還掛著欲掉未掉的淚珠。
昏暗的房間裡,她顯得分外的較弱,而露出來的白皙手腕,像是花的根莖般纖細易摧折。年少時,他曾讀過小楷書寫的鎏金經文,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意為無上正等正覺。正是因如此,他自幼便懂得不執著,不動妄。
當時他自以為自己參透了,可當有一日落入囚籠中,需要靠在憐愛而活,所以那些被丟棄不屑的七情六欲再度回歸。
他被割裂成了不同的模樣,可不管每個模樣如何可怖得他無法正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就算是閉眼不看不認,那黔黑的眼中都印著一個褚月見。
產了妄,生了嗔,落入深淵兀自沉浮著。
褚月見用
力掙紮了一會兒,隱約察覺到一道奇怪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帶著小心翼翼地睜眼了雙眸。
眼前的奉時雪根本就沒有做任何動作,猶如巍峨的雪山立在此處冷眼瞧著,眉骨上的那一顆紅痣印在上麵,像是不動嗔念的阿難尊。
顯他慈悲臉,無情目。
觀他這般冷清冷眼的模樣,讓褚月見覺得好似方才是她自導自演的強迫戲碼。或許彆人都原本就沒有自己想得這般縱欲,反觀自己一次兩次的刻意這樣對他。方才還罵他了,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又在給自己減分!
褚月見明知道數據要夜裡才會刷新出來,可這般想著還是忍不住打開了係統。
好在沒有任何的變化。
褚月見停下掙紮後,奉時雪居高臨下地帶著掃視也不知在想什麼。
房間安靜得隻有兩人之間的呼吸聲,褚月見有些尷尬,所以臉上的表情也乖巧了起來。兩人靜靜對視了一眼,就在褚月見受不了要開口之際,奉時雪先一步開口了。清風朗月,清冷如初雪的聲音乾淨又好聽。
“褚褚,玩過,男人嗎?”語調咬著尾音疑惑上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