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2 / 2)

一直安靜不講話的人緩聲開口了,帶著以往那種溫潤,但裡麵的笑意全無,無端給人一種他天生性冷的錯覺。

褚月見聞言抬頭,凝視不遠處的人,那道月光好似將兩人分割在了兩地。

“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陳衍讓看著床上坐著的人,她純白得讓人心生不忍。褚月見聽見這話狀似疑惑地思考了片刻,然後彎了眼,反問他: “你想讓我問你什麼?”率真,無辜,且不知悔改。

見此模樣,陳衍讓忽然從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戾氣,將尚且還能裝作平靜的麵具打破。他想要如往常一樣表現得雲淡風輕,卻發覺那股戾氣根本沒有辦法壓製,還有愈加明顯的趨勢。

自他從廣陵王府離開之後,便回想了以往同她相處的所有細節,將自己置身在這段感情之外,這才發現細枝末節。

他一直知道她未曾認真過,但覺得多少還是有喜歡的。

可現在想來,哪裡有什麼喜歡啊,裡麵全是虛假的欺騙。

她那張單純無辜的眼眸滿目都是冷情,看似柔軟的心卻滿是欺騙和玩弄。

壓製不住的戾氣使原本溫潤如玉的人,泡在嫉妒和不甘之中,逐漸浮起濃烈的鬱氣結在眉宇。

陳衍讓神情冷漠地看著前方的人。

昨日她可以肆意玩弄他,明日便可以玩弄旁人,是無可厚非。

畢竟她從來沒有許給自己什麼,隻是他自己蹬鼻子上眼,產生了虛假的誤會了而已。可她唯獨不能說喜歡和愛,那人應該和他一樣的,而不是被她一聲聲愛著。褚月見的下頜被挑起了,冷觀眼前麵無表情的人,心中微微歎息。看來狐狸猜出來了,生氣了。

她在想要不要再裝裝?裝作自己已

經被嚇得失憶了?

“褚褚,你想要利用我救誰?”陳衍讓低眸看著眼前的人,笑了笑,一如之前般溫潤,但卻帶著冷色。

"褚息和?還是奉時雪?"語氣帶著上揚的惑意。

最初他以為褚月見喜歡自己,不說多喜愛,但多少是有的,不然斷不會同他那般親密。可那日在廣陵王府見到的那一幕,還有她講出來的話,那種認知破碎了。

讓他第一次嘗試到,身處冰窖的刺骨寒意,像是在嘲笑著他的癡心妄想。

她想要救奉時雪?

這是他最初的想法,但是又百思不得其解,她既然想救奉時雪,既然喜愛他,為何對他也是不加掩飾地羞辱。

一些往事逐漸浮現蘇醒,陳衍讓忽然想起來了,褚月見或許對誰都喜愛,她最終想要救的是隻有褚息和。

褚氏傾覆是遲早的,若褚氏一倒,褚息和必定第一個死。她或許會死,但她並不在意。

就如同很久之前,明知道會死,卻為了褚息和義無反顧,頭也不回地跑去。所以她想要利用自己救下褚息和。

褚月見察覺到捏著下頜的手越來越緊了,不適應地偏頭顰眉,卻被強行板正。

陳衍讓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的臉,想要從裡麵看出究竟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所以他非要褚月見麵對他,看著他回答。

想要看看她的心究竟能有多狠,為何這般待他。眼前的人不言笑時,帶著世家公子天生的寡情,姿態亦是高高在上的帶著壓迫。

褚月見不喜這般的壓迫感,所以睜著無辜的眼眸和他靜靜的對視,直至看出他眼神中暗藏的落敗。

這人啊,真的是喜歡擺著譜兒。當年誕騙她時也是這般姿態來回切換,將尚且年幼的她,騙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嘴角彎了彎,觀他現有的矜傲,帶著某種惡意,殷紅的唇緩緩啟合。

“陳衍讓你哭了耶。”灌滿糖漿的語調,眼神柔柔的帶著好奇。

陳衍讓失神地看著她此刻的表情,聞言才恍然回神了,那句話是一把火將他灼燒著。他好像被燙了似的鬆了手,控製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他不肯信褚月見的話了。

褚月見睇眼瞧他退後的動作,得逞地揚著笑,語氣柔和: “昭陽十二年,隆冬

。”她姿勢乖巧地坐在床上,比那待開的花骨朵兒都要純白無暇。

“你說會遣人送我回宮,卻欺我無知,利用我去換回褚息和。”她的語氣輕得似情人呢喃。

陳衍讓沒有從這般輕柔的語調中,聽出一絲一毫的情意,隻覺得喉嚨乾啞,原本尚且清晰的思路被打破了。

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又覺得沒有什麼可以狡辯的,因為這是事實。褚月見嘴角的梨渦淺淺,眼中的笑意卻一寸寸涼了下來,冷冷地和他對視。

倘若陳衍讓一直識趣點,不要逼她說這麼多,她根本就不想這麼早同他撕破臉皮,可他自詡被騙,還要前來找自己要說法。

本就是一場相互的騙局而已,何必表現成受害者的姿態出來。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何會記得這樣清晰,分明我就吃了你給的東西啊,怎麼就能記得?”褚月見含著笑,赤腳走近他。

陳衍讓因這般冷漠的質問,忍不住一步步往後退。

其實褚月見也沒有想過,自己還能記起來,她之前以為自己不是原主。

後來夢醒了又自欺欺人,非要將兩人分割開來扮演,企圖讓那些記憶不屬於她。昭陽十二年,隆冬,她十二,神殿遇陳衍讓。她祈神說想活,陳衍讓問她,她也告知了他。

然後便被喂藥送去換褚息和了,若非有人將她從火海中拉出來,她可能也沒有辦法立在這裡同陳衍讓對峙。

褚月見低頭捧起陳衍讓的手,沒有了以往的溫熱,所以她眼眸露出心疼之色,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手上,

她的語氣親昵: "讓讓,很冷嗎?去火裡烤烤便不冷了,你也去試試好不好?"陳衍讓因為這個稱呼回神,理智也一道回歸了,低眸看著將自己臉放在掌下的人。巴掌大小的臉,像極了一隻小狸奴,帶著得意和自得。陳衍讓抽回了自己的手,溫潤如玉的君子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如之前一般彎了眼。

“褚褚……演的真好。”

好得他的確感受到了那場火還在灼燒,燒得他五臟六腑皆疼。他嘴角翹著,看了一眼帶著笑的臉,然後轉身離去了。滿屋淒厲的月色。

褚月見倚在窗前,靜靜看著漸行漸遠的人,輕翹嘴角,帶著與猶未儘的興奮。

他哭得可真好看啊。

等欣賞完褚月見

轉身,不期而遇地看見有人已經倚在她方才躺過的床上。

他的手中正翻著一本書,麵容清冷的假裝正經地看著。

奉時雪可真的是什麼地方,都能悄無聲息的進來。

褚月見環顧四周,看見了,方才緊閉的房門從裡麵鎖了起來。

看來這次是從正門進來的。

那雪白的衣袍比月光還要皎潔,卻又壞又狠,竟舍得讓她被旁人關在這裡。察覺到不忿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奉時雪合上書,抬首看著立在月光下的人。她又不開心了,但這次總歸不是因為他了。

這般想著,奉時雪眼中泛起瀲灩的笑意,起身主動走過去,伸手攬著她的腰。他低頭吻了吻她下巴,將方才旁人碰過的地方都覆蓋上自己的氣息。褚月見情緒正不好著,所以抬手推了推他: "彆碰我。"

“褚褚怎麼又不開心了?”奉時雪眉眼濕潤,泛著迷離,桎梏著懷中的人沒有放手。“今日怎麼不是你來?”褚月見問道。

奉時雪聞言低頭看著她認真的小臉,忍著想要堵住她後麵話的欲望,道: “自然是給褚褚一個機會。"

"你知道?"褚月見看著眼前的人,疑惑地揚眉。她的事兒奉時雪竟然會知道。

奉時雪看她水霧泛濫的眼眸忍不住了,低頭含住她的眼睫: “沒有什麼比親手報仇,更加令人歡喜的,所以我不出手,但你不可以讓他碰你,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這人真是的。

褚月見也不確定奉時雪知道多少,但她和陳衍讓的事,他應該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

抬手推開黏著自己的人,卻推不開。

褚月見頗為無語地發覺,奉時雪占有欲越來越強了。忽然一個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雖然係統好像出了點問題,但她可以自己來判斷。

“雪雪。”甜蜜的語調自她口中婉轉出口,咬著尾音似撒嬌般。奉時雪臉上的表情緩緩落下,大約知道她要問什麼了。

果然,褚月見牽著他的手,滿眼的天真爛漫: "雪雪,你是不是喜歡我啊。"甚至連疑惑都沒有,就篤定他的心思。

奉時雪看了看她,沒有如她願說喜愛這樣的話,隻是伸出了手,手腕上帶著一串烏

木菩提珠。

褚月見視線立刻被吸引了,感覺這串菩提珠有些眼熟,好像她也有一串,至今還擺放在公主殿中。

她正打算問是不是她的那一串,就被壓在窗柩邊緣,纏著菩提珠的手隱入她烏黑的發中。

"你又要乾嘛?"褚月見被這樣的動作驚得心跳有些紊亂,恢複過來後不悅地推操他。

奉時雪低頭吻住她的唇,纏綿的,輕柔的一步步引誘她。

褚月見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終於明白了,奉時雪這是在回答她呢。

喜歡,和她,做?

這個念頭盤旋在腦海裡,她隻覺得氣得牙癢,張口就咬了他,直到嘗道了血味後才鬆開,專心和他纏綿,

其實也沒什麼,她也隻是喜歡和奉時雪做這件事兒,他喜不喜歡自己也沒有關係。

但莫名就是不高興,還有一肚子的氣,所以她抬手就伸進他的衣襟,然後抓住他的肩胛,狠狠抓了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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