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嫡子向來矜貴,以後是要繼承家主衣缽,所以所學的也多,他學得最好的便是軟劍。
有的事是無師自通的,就如同現在無人告知過,他該如何撫摸劍柄,卻能無意識地伸出手握住了。
但太生疏了,也因為第一次握的是劍柄,力道難免不穩,總是會不下心磕到,帶起陌生的顫栗。剛學會的歡愉和痛楚一同襲來,他也忍不住自唇邊溢出聲響。
染著丹蔻的指尖浸泡在水中,拿出來時指尖還往下滴落著水滴,滴落在淺塘中暈染開漩渦來。
奉時雪眼中染了微潤的濕意,帶上些許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麼,在想什麼,完全和自己割開了。
但唯一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他對那沾了花汁的手很感興趣,而且記憶很深刻,甚至想同她換一隻手。
昏暗的地牢中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隱約拍打的聲響,帶著隱忍的克製。
正因為沉浸在其中,所以他並沒有看見早已經有人,乖乖地坐在一旁,雙手支撐著下巴眼中含著笑。
她在欣賞聖者的墮落,帶著純粹的好奇,但又因為覺得好似沒有什麼不一樣,而產生了一種怠倦。
奉時雪泛著迷離的雙眼無意掃過,似看見了一張隱在暗處窺探的臉,眸中帶著惡劣的笑。
他有片刻的清明,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甚至感覺到遲來到了恥辱感。
那種感覺猶如浪湧來,連帶著所有的毛孔都收緊了。
“你怎麼不動了?”帶著好奇的女聲脆生生地傳來。
她是真的好奇,籠子裡麵放不少香,絕對能將人的理智纂奪。禦醫有句話是這般講的,管你是什麼貞潔烈女,隻要沾了一點都得變得放.蕩。
所以在她的眼中,籠子中的不是人,而是放.蕩的狗,隻會對著空氣而發.情。
奉時雪沒有回答他的話,卻因為她的聲音而將那些東西灑在了金色的籠子上,呼吸不平地喘著氣。
純金的籠子在柔和的燭光下或明或暗,但那上麵卻清晰可見
的是,正落落諦地掛著不淨的東西。
“哦。”褚月見看見了,純粹的眼眸中帶著了然,似惡作得逞的小孩。
她得意地翹著嘴角站起來了,然後緩緩地朝著前方的籠子走去。
沿襲了她一貫的審美,不管是何種美都喜歡極致的感覺。
所以她從一開就從到到尾給他裝扮過了。
乾淨,聖潔,放浪,淫.靡,這些氣質全都一股腦地往他身上放。
九尺高的金籠上掛著不少的寶石珍珠鏈子,這是華麗的囚籠,而囚籠中的人正氣喘籲籲地躺在純白的毛毯上。
他隻身著了一襲可有可無的白袍遮身,其餘的一概全無,因為方才的動作而衣襟鬆垮,衣擺也已經卷了起來。
露出了線條緊致的腿,帶著野性的力量感,同露出來旁的物件一樣,隱入白袍的手尚且還握住,可以看見上麵青筋虯結。
而他手腕上還係著紅繩,雪白與紅豔的碰撞,分外地吸引視線。褚月見漫不經心地蹲在籠子外麵,歪著頭注視著,隨著直白打量的視線隱約動彈了一瞬。
她見後目光閃了閃,麵上含了嫌棄,語氣也是不加掩飾的開口侮辱: "好醜啊,下次帶個好看的裝飾吧。”絲毫不客氣的評價著。
奉時雪還斂著泛紅的眼瞼,聞聲微微抿唇,同時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情緒。
煩。
很煩。
無處可宣泄的煩悶鬱結於心。
一條被困著當狗養的雪狼蘇醒了它應有的凶狠,正在舔祗著森森的獠牙,預備趁其獵物無知覺的時候,撕咬破她的經脈。
褚月見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反應,下意識就覺得自己方才的侮辱力道不夠,所以他才這樣的無動於衷。
褚月見抬手摸著下巴回想,還有什麼比如今還要過分的。捆住他的雙手,看他得不到滿足而顫栗?
金籠被打開了,有人赤腳踩在雪白的毛毯上,順道無意間踩到了方才他弄出去的東西。黏落潛地在玉足下。
奉時雪麵無表情地看著,甚至奇跡般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墨瞳一動不動像是在遊離,又像是已經聚焦了。
"啊,好惡心。"不期而遇響起了嬌俏且帶著厭惡的聲音。
/>聽見這樣嫌惡的聲音,他動了動眼珠子,後知後覺地升起恥辱感,下意識將自己蜷縮起來,隱約帶著可憐的意味。
他知道自己不該做出這樣的行為,代表著他在意,甚至是軟弱,可還是做了。
他不想聽她這樣嫌惡的評論。
褚月見低頭看著自己不小心踩到的東西,神情頗為無言,漫不經心地想著。
早知道地毯的顏色就不選純白色了,真的太不禁臟了。
餘光察覺到一旁的人動了,她的視線從自己的腳上移開落在了他的身上,厭惡的神情被驚豔代替。
身披聖潔雪袍的美青年,連耳根都泛著紅,哪怕極力壓製著都還是帶著絲絲撩人、勾魂的喘息聲,渾身顫抖著,還似染上平日她愛用的胭脂粉。
聖潔已經脫落了,自他無意識做出那樣的行為被人看在眼裡後,他便是放浪的狗,無獨立的人格,隻配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真漂亮,是處於極度淫.蕩又正經的漂亮。
褚月見斂下眼中的驚豔,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那像是看發.情狗一樣的眼神,帶著漫不經心的惡劣。
他察覺到了這樣的眼神,顫栗得愈加明顯了。經受寒風摧殘的神龕,搖搖欲墜著先抖落了身上的雪,露出了隱約破碎的龕身。
然後她當著那已經要破碎的龕身,用力踩了上去,碾壓著脆弱的龕柱,然後龕身徹底破碎了。
他將自己沉浮在雪中,隨著她的行為而滾燙著,然後將周圍清冷的雪融化了。
從她殷紅的唇中,有數不清的謾罵出來,帶著明顯的厭惡。
時間久得他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好似真的是她口中的那個,恬不知恥,惡心的人。
他不想要了,可是控製不住,所以第一次升起自我厭棄。
能不能將理智同身體分開?
就在他腦海被這個念頭占據的時候,她忽然停了下來,不再碰一下。
空洞,虛妄,一股腦地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