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褚月見心中便吏氣了,滿眼都是不耐煩,不想回公主殿就圍繞著周圍打轉。公主殿不小,繞了一兩圈後她也受不住了,便停下來歇息,這才發現褚息和還在身後跟著。
他就跟黏人的小狗一樣,寸步不移地跟著。
大約是為了趕上她的步伐,所以他一路都是小跑過來了,想來許是路上也摔了不少跤,原本乾淨整潔的衣袍已經染了不少汙穢。
他長得漂亮,公主殿的人時常會誇他,他和自己長得很相似,所以她每一次都默認這是在誇自己。
但每次看見他這張來臉就莫名來氣,真的太愛哭了。
"小畜生,過來些。"她彎著嘴角看著不遠處局促的小孩,歪頭,友善地招了招手。
小畜生是那些人給她的稱呼,但她和褚息和都是同一個娘親,憑什麼隻有他是正經皇儲,而自己被人喚做畜生。
這世道應該平等些,他也得和自己一樣,既然沒有人這樣喚她,她便喚。
褚息和聽見後臉上揚起笑,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軟聲地開口喚著: “姐、姐姐。”雖然口齒不清,模樣卻乖得不像話。
褚月見彎著眼,裡麵全都是惡意,等人歡天喜地地跑近。她抬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臉,直到看見他茫然的眼中浮起淚水,方才的鬱氣才散去了。
她鬆開了手笑得分外燦爛,語氣也染上了稚子的純粹: “小畜生。”
褚息和聽見她的笑聲趕緊眨了眨眼,將眼中的淚眨掉了,霧氣散開。他一眼不眨地看著眼前笑得燦爛的人,然後跟著一起笑。
心中的鬱氣消失了,褚月見才勉強牽著小孩的手往殿內走。殿中暗香浮動,紗幔柔柔地飄動著,讓陳舊的宮殿變得如夢似幻。
"殿下,皇後那邊遣人來問了,說是聽聞小殿下受了欺侮。"
李嬤嬤低頭按著安和公主的肩膀,不過才入宮幾年,這位的臉色就跟花般凋零得分外快。
褚帝那邊急得日日命禦醫調理,安和公主全都笑著接下,然後轉頭便全都喂給了旁人。
斜斜倚在軟榻上的是安和公主,肩膀上的衣裳鬆垮垮地滑落下來,上麵隱約還能瞧見歡愛後留下的痕跡,無端給這張純白嬌柔的臉添了幾分魅色。
她閉著眼眸眉梢都是懶意,帶著三分漫不經心: “小月見一貫愛欺負他,習慣便好。”滿是不在意。
李嬤嬤聞她的語氣,按著肩膀的手頓了頓,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李嬤嬤便接著道: “皇後那邊的意思是讓小主子過去一趟,一會兒她遣人來請。"
安和公主聞見此言這才睜開了眼,眼中帶著朦朧的霧氣,叫人瞧上一眼便失了心魄。
她眼裡麵還帶著詫異: "欺負了就欺負了,她這是想讓我的小月見過去受辱啊?"
“嘖,我的小月見多乖啊,可受不得這等侮辱。”
褚月見還沒有走到殿內,便聽見了裡麵的談話聲,腳步驟然停下,身旁的褚息和也一樣停下了腳步。
褚月見視線落在身旁的小孩身上,見他小心翼翼的也在小臉上帶上了警惕之色。她沒有講話,但唇卻抿直了,緊緊攥著手中的小孩。
果然裡麵又徐徐緩緩地傳來女子犯困了聲音,三分慵懶剩下的滿是媚態: “既是如此,你且遣人回了去,就說……唔,小月見落水了差點被淹死,身子骨本就羸弱,現如今可好了,少不了又得喚禦醫過來讓阿和獻血了。"
"喏……"
很快水晶簾中傳來李嬤嬤應答的聲音,接著簾子便被挑開了。李嬤嬤詫異地看著立在外麵的兩個小孩,手拉著手姿態甚是親密。這樣的親密在尋常姐弟麵前自然無可厚非,但在褚息和和褚月見身上那便是忌諱了。
李嬤嬤剛要趁著裡麵的安和公主沒有發現,想要提醒一下他們兩人,還沒有開口,裡麵就傳來了安和公主柔柔的聲音。
"小月見回來了對吧。"雖然是疑問,語氣卻是篤定。李嬤嬤無法隻能低眸應答。
"讓她進來罷,好久沒有見到了。"裡麵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笑意: "嬤嬤,你快去吧,我會乖乖的和小月見玩兒的。”
“喏。”李嬤嬤應答之後,憐憫地看了一眼門口的兩人,邁著步子往外麵去趕緊傳消息。褚月見立在原地看著李嬤嬤遠去的背影,然後低眸看著手中牽著的褚息和,神情有些掙紮。
她若是看見自己牽著褚息和會生氣,可是若是不看見,便會認為自己欺負了他,再三猶豫,她
還是小心翼翼牽著人往裡麵走。
走進去便看見軟榻上倚著的美人,她的娘親安和公主,一個不折不扣的有病的瘋子。
"小月見,你……"
安和公主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姿態親密的小孩,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隨後又揚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對著褚月見招了招手。
"過來,到娘親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