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杏花三落1(2 / 2)

早這樣就好了,早早地恨她、離她而去,就好了。

暮言又開始重犯夢中遭遇,受寒咳嗽,走幾步便咳得更嚴重,逐漸開始鼻塞發熱,走到樓下時,已經變得頭身困重。

站在院裡那樹杏花離得更近,她的目光不由被它吸引過去。

繁茂的杏花團逆著光,枝乾間卻仿佛有道人影。

她訝然抬腳,忍著頭暈喘咳,向杏花樹走去。抬首是交錯光影的刺眼朦朧,分不出花和陽光,隻見得粉的亮的圓斑,在天空下深深淺淺地跳動。

花團中央彎膝垂腿的少年,短發微揚,隻剩一個年輕肆意的剪影,迷迷蒙蒙恍若往年。

揚揚灑灑的杏花瓣輕盈紛飛,翩然粉白覆過縷縷耀眼光芒,美得無可比擬,隻能說像杏花。美得恰似那一年被搖落的花。

暮言望著眼前模樣,兩行熱淚落下,滾滾不儘地滑過下頜。她忍著身上的傷寒之症,匆匆上前,腳步急急忙忙,目光渴盼地盯著人影不舍挪開。

過去的路上,叢叢灌木勾住裙擺,暮言拽下來一次又一次,剛走幾步又被石子絆得踉蹌,掃麵的樹枝接著纏住了頭發。

小心摘下剛發綠芽的細枝,她再抬頭追尋杏樹的光影時,前方隻剩大亮的天光,人影不知何處去。

她的胸腔裡忽而湧起莫大的悲怮,淚水猛然落下,哭著回頭踢開絆腳石頭,胡亂地打過攔住她的樹枝灌木,最後頭暈眼花地原地掩麵蹲下,猛烈咳嗽著泣不成聲。

她就是想看看,就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假的。

她有那麼多的話沒能和他說,從此一個人被留在隻剩自己的愧疚裡,那愧疚牢住餘生,至死不休。

她多想再見他一麵。

結界的運轉日以繼夜,外麵能看到的隻有山頭與院落樓房的原本模樣。

熹微時分南晏便帶著早食到來,嫌守在門口像村頭大黃,挑了個高處,坐在山石最高的杏樹上,等到暮言平日起床的時辰,方才跳下去。

一進結界,南晏就聽到急促劇烈的咳嗽聲,連忙循聲找去,在庭院的灌木叢裡看到蹲在地上的暮言。見她雙頰泛紅,兩眼朦朧,南晏情急未曾多想,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果真滾燙非常。

“我去找鴆行的前輩,馬上回來。”

他剛要走,聽地上傳來鼻塞的悶聲,咳得斷斷續續。

“不用,我,咳咳,一會兒就好。”暮言明白自己又是被夢裡狀況所累,隻是些遺留的虛幻症狀罷了。

南晏不信,帶她飛身進屋放到椅子上,“你都咳出眼淚了,彆逞強。”

暮言抬頭瞪著這個惹她落淚的人,氣得咳得更狠了。

南晏還是打算去找宿未白,剛邁出一步就走不動了,低頭一看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有力氣騰出一隻腳來踩住他的衣擺。

看著她倔強的眼神,他心裡一軟,無奈隻好作罷,“我去給你倒水喝,鬆腳。”

暮言抬起腳,放他出去,自己摸了摸額頭,夢中的症狀已經有減退的跡象。

等他端水回來時,暮言的咳嗽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