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過來,我有新線索。”
嘟嘟嘟——
李愛火歎了口氣,工會籌款的事兒還沒搞定呢,沈咪咪那邊兒又得忙活了。
改革組的工作,真是千頭萬緒。
......
沈咪咪有屬於自已的房子。
那是她成年時,舅舅贈送的禮物。
是富人區的大平層,開窗戶還能看見人造湖景。
即便是房地產低迷的時候,這裡也能賣到三四萬一平米。
可是此刻,她決定賣掉這套房子。
她環抱著雙腿,坐在飄窗上,眼神迷茫地望著湖麵,仿佛在告彆過去的自已。
有些東西,並不屬於自已。
叮咚——
突然,門鈴響起。
沈咪咪拖著疲憊的身體,緩緩走向門口。
門外,李愛火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由於上樓需要業主刷卡,他等不及,直接爬的樓梯。
沈咪咪是個嚴肅的人。
沒有急事兒一般不會聯係自已。
不過此刻,李愛火看去,發現沈咪咪的神情低落,頭發隨意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穿著寬鬆的睡衣,厚重的眼眶下,還有一對黑眼圈。
“我有罪。”
沈咪咪一開口,就驚呆了李愛火。
“你有罪?”李愛火用疑惑的眼神盯著她。
她這是怎麼了?
莫名其妙地把自已叫來,然後承認自已有罪?
“你找唐組長舉報我吧。”
“你可以24小時監禁我,也可以公開審判我。”
“總之......我就是有罪!”
李愛火愣住,眉頭緊鎖,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玩笑的痕跡,但沈咪咪的眼神堅定而絕望。
她沒有說笑。
反而身上還帶著一層濃濃的負罪感。
“你有什麼罪?”李愛火沉下心來。
女人有時會問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比如“我和你媽落進水裡,你會救誰?”。
這其實是她內心焦慮的投射。
而不是無理取鬨。
跟女人相處,就要學會她們的語言。
要看情緒,而不是看嘴裡說的話語。
此刻,李愛火就看得出,沈咪咪的情緒很低落。
她大概是了解到了某些,連自已都無法承受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我的舅舅是個奸商,霸占村民土地,拖欠他們的拆遷款。”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原來欺負那些村民的人當中,也有我!”
沈咪咪的聲音顫抖,她很生氣,卻很無奈。
因為這不是她所選擇的。
“這房子!”
“還有我的車。”
“我的存款,我所有的優渥條件......”
“每一分錢,都帶著罪!”
“這些錢,本屬於那些村民的......”
沈咪咪此刻的心情,無異於信仰崩塌。
她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不是簡單的黑白色調。
在灰色的界限裡,誰都會淪陷幾腳。
要論有罪,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沒有誰是清白的。
李愛火抿了抿嘴唇,安慰道:“不知者無罪。”
“可我現在知道了!”
沈咪咪很煩惱,她不斷抓撓著自已本就亂糟糟的頭發。
焦慮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這房子我要賣掉,並入我舅舅的欠款裡,車子也出手了,還不夠.....”
“我的存款,工資,都可以用去還債......”
“你看看,我家裡還有什麼值錢的,都可以拿走......”
沈咪咪的眼中閃爍著決絕,仿佛要將一切罪惡連根拔起。
她太極端了!
極端得,讓李愛火有些不忍。
“你冷靜點.....”
“你的資產,能還幾個錢?”
“再說了,你是無辜的......”
“沒有人會怪你,那些村民也不會。”
李愛火知道,現在沈咪咪心中想要的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安心”。
當一個人,知道自已的雙手,在無意間沾染了罪孽,內心的掙紮遠比外界的指責更痛苦。
“嗬嗬.......”
“安心?”
“我的赤子之心,可都是學的你......”
沈咪咪看向李愛火。
看向這個她一直仰慕的男人。
他們都懷著偉大而純粹的夢想。
純粹到......連親情都無法影響自已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