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火知道,沈咪咪跟自已可不一樣。
自已的爸爸是烈士,媽媽患病退休,身後沒有退路,身前也沒有軟肋。
沒有老婆孩子,光棍一條。
看到不公的事情,他就是要指出來。
察覺到不正的現象,他就是要站出來。
為什麼?
因為他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不怕失去,也就成了所謂的“無敵之人”。
而沈咪咪呢?
她有一個愛自已的母親,寵自已的舅舅,甚至把她當成掌上明珠的爺爺!
她的物質條件,比大多數人都要好。
她的政治資源,能讓自已少奮鬥一輩子。
擁有如此得天獨厚條件的她。
還要學自已,做一隻.....什麼都沒有的野狗?
劃算嗎?
這壓根就不劃算。
看著沈咪咪焦躁的模樣,李愛火恨不得當初,不帶著她一起跟自已執行任務。
這樣或許能少影響她一些思想。
能讓她變得不這麼極端。
覺得蓉城之內的罪惡,有一部分是她造成的。
“聽說,你生下來就是無辜的。”
“有的人生下來就注定要貧窮。”
“有的人生下來就注定要富裕。”
“不平等的現象到處都是,為何你隻盯著你自已?”
李愛火開始大聲對沈咪咪安慰起來。
此刻,她需要的不是肯定,而是否定!
徹徹底底的否定!
“你賣了自已的房子,賣了自已的車子,把所有的存款和工資都貢獻出來,又能救幾個人呢?”
“如果你非要怪罪一個東西。”
“那就怪你命好!”
“你生下來,就跟彆人不是一個台階。”
“命”就像一塊萬能的橡皮泥。
你想把它捏造成什麼,他就會成為什麼。
當你走黴運時,你會怪罪命運。
當你走好遠時,你會覺得這就是你的命。
當你看見彆人過得不如你時。
你覺得自已的命比他們貴。
當你看見上層人士能隨意踐踏彆人靈魂時。
你又覺得命運是多麼的不公。
你隻能站在自已的角度上去看問題。
所以你覺得自已總有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咪咪也一樣。
也開始鑽進了這被稱為“命”的牛角尖裡。
沈咪咪沉默了。
她的眼神呆滯著。
似乎正在一點一點重建心中崩塌的信仰。
李愛火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陪著她。
側頭望去,寬大的房間裡,竟然冷清無比。
三米長的沙發上,堆滿了毛絨玩具,將近四米長的飄窗,鋪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空大的房子裡,堆的雜物越多,說明沈咪咪越孤獨。
李愛火感覺自已也學會了以物看人的讀心術。
可是女人的心,比最複雜的謎題還要難以捉摸。
明明剛剛還很失落,還很迷茫的沈咪咪,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那笑容中帶著幾分釋然,幾分自嘲。
她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李愛火的肩膀:“我想通了!”
李愛火身體全然僵硬。
她想通什麼了?
“是階級!”
沈咪咪說!
“是製度!”
“是權力!”
“造就了這些不公,才不是因為命運。”
沈咪咪越說越亢奮,在繁雜的情緒之中,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標。
她的心中,也燃起了心的火種。
“一切的幕後黑手,都指向一個人。”
“李愛火,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戰鬥?”
沈咪咪突然緊緊抓住李愛火的手。
明明她的手冰冷透涼,可李愛火卻感覺自已的手被灼燒了一般,有股隱隱的痛感。
“不是,你究竟想說什麼?”
“莫名其妙地叫我過來,然後你又說自已有罪。”
“你到底要說什麼?”
李愛火感覺自已入套了。
入了沈咪咪的套。
她剛才的失落情緒,自責行為,都是為了讓自已入局。
隻見沈咪咪說出了一個名字。
“是沈素清,她才是一切的操盤手。”
“我舅舅,我爸,他們都沒有賺到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