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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倒春寒,滾茶灑在殿上還升著白煙。
老女皇的麵色當即冷了下來。
大殿上靜若寒蟬,幾個沏茶的小侍早已嚇得趴跪在地上。
“母皇……”鬱雲霽脊背一涼,還沒開口便被老女皇噎了回去。
“好,好啊,”老女皇施在孤啟身上的威壓宛若巨石,使人冷汗連連,“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孤氏,這便是你給朕的下馬威嗎?”
反觀孤啟,倒是沒有半分害怕與後悔的樣子。
……罷了,總不能用常人的思想去揣度瘋子。
他身前是一大片滾水與琺琅瓷,孤啟麵色平淡,便是跪下請罪都不曾。
他朝著女皇行了一禮:“是兒婿的錯,還望陛下降罪。”
鬱雲霽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孤啟這瘋子又在搞什麼,降罪,降什麼罪,母皇若是降了罪,將來受苦的隻有她。
“那你便該有個請罪的樣子,”老女皇眉頭已然微鎖,“跪下。”
孤啟站在那處,看著眼前的一片碎瓷,心中冷然一片。
讓他在這處跪下請罪,這二人是當之無愧的母女倆,就連想出折磨人的手段都是出奇的相似。
他雖為嫡子,在孤家卻沒少受過罰,他自然知曉嫁進菡王府,做了這菡王夫之後的日子是如何,可偏因為他是正夫所出的嫡子,便做不得選擇。
可憑什麼,孤家那般待他與他的父親,卻還想將家族的興亡拴在他的身上。
這群人都是一樣的可恥,嘴臉都是一樣的醜陋。
可偏他是螻蟻,是刀俎上的魚肉,若非為了嫁入恭王府……
他淡然的看著地上的碎瓷,緩緩朝著地上跪去。
他多盼望此時恭王能為他說一句話,亦或是將心疼的眼神分半分給他。
想象的刺痛不曾傳來,他的肩上卻覆上了一雙溫暖而柔軟的手。
“母皇!”鬱雲霽忙將他拎起,“母皇,昨夜是宓兒不節製,將王夫累成這般模樣,茶盞不曾拿穩也是宓兒的錯,您要罰就罰宓兒吧。”
孤啟半分都不曾為自己辯解,她心急之下,直接坦蕩蕩的將這些話說出了口。
“宓兒你……”老女皇徹底啞了火。
她雖知道女兒有個這樣的愛好,作為一個好母皇,她自然看得開,孩子有個愛好怎麼了,又不是什麼犯了律法的事,無傷大雅。
隻是她不曾想,她的宓兒竟會將這些話堂而皇之的說出口。
鬱雲霽沒停:“若非有王夫將我叫起,宓兒怎能這個時辰到了母皇麵前。”
“母皇,您最好了。”
“若是帶著傷回去,怕是寒了肱股之臣的心……”
老女皇本來氣順了些,聽見股肱之臣便又不好了。
她冷哼道:“那就讓這幫肱骨之臣瞧瞧,她們自己做的這欺上瞞下之事。”
若非孤姝承這老東西,她的宓兒怎會受蠱娶一個瘋子。
架不住鬱雲霽的央求,老女皇擺擺手,還是冷著臉,接過孤啟遞來的新茶,這才算是了了一樁事。
月晚將幾人送出去後,回來便見老女皇提著禦筆,在折子上寫著什麼。
“可有異樣?”她這般道。
月晚回:“不曾,隻是陛下如何會懷疑王夫。”
老女皇眸色深深:“你瞧著,宓兒是當真心悅他嗎?”
月晚想了想,好像是不作假的,便這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