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命賤,可以有千萬仆婦伺候,也隻想做箏箏一個人的昆侖奴。
“你就那麼喜歡那胡姬?她到底哪裡好?比我長得好看,還是比我會的花樣多,或者會說漂亮話,討你歡心。我也不是次次爭強好勝,不肯低頭。要麼以後,我與你鬨了脾氣,你認錯一次我認錯一次,這樣公平,不次次都叫你認錯了。”時玥箏被他寵慣了,還不習慣主動示好。
可恍然間想起自己這是在求人,自然得有個求人的態度,歎了口氣,道:“罷了,要麼以後都是我低頭。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她仰頭瞧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蓄滿淚水、也落滿星辰。
周文泰不敢與她對視,立即閉上了眼睛。他怕多看一眼,自己都會萬劫不複。忍不住將她拉至懷裡,啃食她的玉頸。嗅著她身上姑娘家特有的香氣,仿佛才能給自己續口命,不讓他像這樣,行屍走肉般的活著。
“你這次出征身上有沒有受傷,疼不疼?有沒有想我?我每日都在想你。在神明麵前祈求,隻要你好好的,我願意餘生把甜食都戒了,再也不吃蜜餞和糖糕。”時玥箏恨得要命,不管她怎麼說,對麵就像個佛子,緊閉雙眼、一聲不吭。
她忽地就被氣樂了:“我倒是不知,你何時成了出家之人。為她守貞嗎?可是你以前對我的那些好,又算什麼?不,那些不是好,是五石散,害人不淺。引我深陷,又將我丟棄。我倒是寧願你對我壞一點。”
他始終三緘其口,由著她一個人說的口乾舌燥。
徑直上前一步,拽過他擱馬上的水壺,旋開便是猛灌。
“我都兩天沒吃飯、沒合眼了。我知道,鹹陽城距此不遠,可我又不是你,能日行千裡。算了,跟你說了也白說。你這人,對無關緊要的人,最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周文泰眨了眨眼,看她拎著自己的行軍水壺,本能想去給她弄些吃的,理智尚存,還是管住了自己。
她是錦衣玉食的大小姐,這不休不眠的奔襲,也不知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欠她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陣前動員無數次,麵對千軍萬馬都不曾露怯,此時卻不得不將話、從腦子裡過了三遍,才能確保出口時,不會露出端倪。
“外室子,是挺好的。冰肌玉骨,我離不開她,尤其在床上。”
他那副大義凜然的神色,實不像流連花叢的紈絝子,倒像是要上斷頭台一般。
隻是他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水壺、潑了一臉的水,被迫打斷。
他要感謝他的箏寶,否則,他也編不下去了。
“我也不去糾纏,你以前答應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讓負心漢兌現承諾,不過自作多情。”時玥箏過來,就是想尋求一個答案。死到臨頭,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勇氣聽。
“那你以後,還會納其他妾麼?娶十個八個的,為周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還是為她一人專情,心無旁騖。她若死了,就為她守寡。”
時玥箏原本還想咒他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可話到嘴邊,還是儘數咽了回去。
他是九死一生之人,她哪兒舍得一語成讖,求神佛保佑他還來不及。
而那胡姬,更是無辜。被權貴看上,不管是否真心誠意,都得惺惺作態。何況,像周將軍這樣的少年英雄,心生傾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罷了。我原本還想問問你,她招惹你的時候,可知你有婚配。可我一想,你與她一拍即合時,都沒想過有婚約在身。我如何去指望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能有道德。她是被你蒙在鼓裡也好,知情故犯也罷,也是我的宿命。”
周文泰以前從未想過,她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麵。
聽她這天馬行空的問題,一股腦地冒出來,還著實叫人棘手,無法應對。
他在感情上,就像一